而老宅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陈金怒气冲冲地回了家,换下了那件断了袖子的衣裳,刘氏也正好赶回去。
平时都不怎么抱孩子的张氏见这阵仗,知道要有好戏看了,于是便抱着孩子到大门口去听着。
陈宇轩下地去了,一时间家里就没了别人,只剩下陈金和刘氏。
陈金突然啪得一声拍桌子,吼道:“你个眼皮子浅的娘们儿,现在看人家盖了新房,你就眼热了,早干什么去了?不是你把他们两口挤兑走的?”
刘氏见也没了别人,胆子又壮了不少,小声嘟囔道:“当初不是眼瞅着赔了钱吗?你也是同意的,现在却来怪我一个人!”
“你还敢说!”陈金喷着吐沫星子,“当初你一直不会生,才把他抱了来。等你有了自己的,就不拿他当回事儿了!
可怜他还拿你当亲娘呢!”
陈金估计是真气急了,忘了该低声些。
大门外抱着小月听门缝的张氏,听了陈金这话,差点没把孩子掉到地上——
这什么情况?难道陈敬轩不是刘氏亲生的,是抱养的?
屋里的陈金还在骂着刘氏,刘氏也不时地争辩两句,不过张氏已经听不
进去了。
“你趴在门边上干嘛呢,怎么不进去?”
张氏正愣在那儿,忽听身后有人说话,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陈宇轩下地回来了。
“嘿,你个死鬼,走路没有声音啊!”张氏抱怨着,一手接过他手里的锄头,又将小月往他怀里一送。
陈宇轩就接过了小月,逗弄着往里走。
“哎,你等等!”
张氏拦住他,向里努努嘴。
陈宇轩便听到里面传出陈金的怒骂刘氏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也没停脚,仍是抱着小月往里走。张氏拿着锄头,也慌忙的跟了进去。
许是看见儿子媳妇进来,陈金停止了骂,刘氏也从屋里出来,进了厨房去做饭。
一家子都没说话,只有小月在陈宇轩的逗弄下,咿咿呀呀地欢乐着。
——
中午,陈敬轩因高兴,没少喝酒。饭后,便醉得有些支撑不住,被桃香扶着躺倒床上去睡觉。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半晌了。中午吃饭的人早就走了,家里安静得很。陈敬轩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没见到桃香。
陈敬轩心里有些不踏实。他现在是一刻看不见桃香,心里就发虚。
他想着她有可能
跟福旺娘说话去了,于是连忙去福旺家寻找。
其实桃香是叫了小菊春雨等几个女孩子,去了山上。
上次那批蚊帐染制了以后,好几种染色草就不充足了。
虽说收购是长期的,但这用得多了,也有些供应不上。
况且这段时间正好是玉米吐花线的时候,人们都忙着给秧苗培土。另外这季节也是山上蘑菇木耳山鸡野兔最多的季节,人们都去采山货,不比那青黄不接的时候,都愿意采那染色草增加点收入。
因此午饭过后,桃香便叫了这几个女孩子一起上山去采。
草木都是季节性的,春天的那一批到这时候基本上都开花结籽,不过倒是又有了一些别的种类的长得正茂盛。
几个人的收获很丰富,背后的筐子都装满了,才下山来。
陈敬轩去福旺家也没找到桃香,正失望地往回走。就见不远处的的路上,桃香等几个人每人背着一满筐草木回来了。
陈敬轩眼里露出了光彩,又见桃香的小脸热的通红,心里便不由得划过一丝心疼,赶紧迎上去,将她背上的筐子接过来。
“你们几个怎么亲自上山了?”陈敬轩有些不解,平时
不是一直在收购这些染色草的吗?
“家里存的不够用了,这段时间收购的量少了。”桃香直了直腰,擦着汗道,“热死了!这季节真不适合上山去!”
“敬轩大哥就是向着媳妇,过来就把嫂子的筐接过去了,我们几个也觉得沉得压后背呢!”春雨在一边瞄着陈敬轩开玩笑。
另几个女孩子都笑着打趣她:“人家不向着媳妇,还向着你呀!大嫂子别理她,快去开门吧!”
陈敬轩也不恼,连忙将钥匙给桃香,桃香便紧走几步去开门。
大家都进了院,把筐子卸下来,去屋里喝水。陈敬轩便将草木都拿出来分类。
喝过水的女孩子们唧唧喳喳地出来,这儿那儿的四处看着,都说这房子盖得好。
桃香在一边得意地道:“你们都去洗个澡吧,试试我家的洗澡房怎么样,是不是更好?”
盖了新房子,桃香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这洗澡房了——
她用两个大桶仿照现代的太阳能原理做成了热水罐,又用竹子掏成管儿通进去,每天不用烧水,都能舒服地洗上热水澡。虽说他们刚搬进来头一天,但洗澡房早就已经试用过了。
“洗澡还
有房间?”
几个女孩子都有些不解,洗澡不是直接用盆子或者去河边洗不就行了吗?再讲究一点儿的人家,就是用篱笆在院子里隔出一小片地方,把地面嵌上砖,就已经算是好的了。从没听说过专门弄出一间房留着洗澡用。
桃香便领着她们去看。
只见洗澡房里是细灰打磨的地面,非常干净,墙上从外面通进来两个竹管,到末端合成了一截,挂在那里。侧面墙上半人高的地方凸出来一个台面,毛巾肥皂都放在上面。
“这里连水都没有,怎么洗?”小菊不解地问。
桃香便笑着扳了一下墙上的开关,那水便从墙上的竹管里流出来。
几个女孩子都很惊喜,伸了手去接,只觉得那水温嘟嘟的若是洗澡正好合适。
“这个真是太好了!”几个人都不禁赞叹,眼里露出羡慕。
“你们都洗洗吧,刚从山上下来,反正都热了!”桃香再次邀请她们试洗。
但羡慕归羡慕,毕竟都是女孩子,虽说上山一趟又热又累,出了不少汗,可还是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