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陈泽轩没进院子便闻到了香味儿。
原本他没想过来的,只是顺这里路过,可闻到了这股子香味儿,便挪不开脚了,不知不觉就走进来。
桃香笑道:“老三是个有口福的,这东西保证你从来没吃过。”
说着,又让他去把老丫领来,一块儿解解馋。
陈敬轩又炒了一盘白菜,从暖棚里摘了两根嫩黄瓜,拍了,放上盐和蒜末拌好。
老丫来了,闻着香味上了桌。
桃香往她的饭碗里夹了一块儿鸡肝,让她先尝尝。
“谢谢大嫂!”
老丫自从被卖赎回来以后,就像突然长大了似的,对人很有礼貌。尤其对桃香,更是从心里的尊敬。
“这红烧鸡杂真好吃,我以前还以为这东西不能吃呢,原来烧了竟这么香!”陈泽轩早就忍不住品尝起来。
陈敬轩高兴,开了一坛酒,哥儿俩各倒了一小盅。
桃香怕他喝多了身体不舒服,只允许两个人各喝一酒盅,其余的都拿走了。
陈敬轩看着桃香抱走了酒坛,心里反倒觉得溢满了幸福。
老丫午后要睡觉,所以吃完了饭,陈敬轩和陈泽轩还在聊天,
桃香便将老丫送回老宅,顺便又找张氏商量过年从哪边吃饭。
因陈敬轩他们这几个兄弟都是分了家的,所以除了大年三十在刘氏这边吃团圆饭之外,从初一开始就要轮流着请父母吃一顿年饭。
陈敬轩是老大,就定好了初一请,陈宇轩初二请。陈泽轩还没成亲,初三还到刘氏这边吃,以后就随意。
二十八下午,福旺娘过来找桃香,说要炒花生和瓜子,问她要不要一起。
这村子里就是这风俗,因为炒花生瓜子要用沙土,出锅后才能颜色好,又不至于糊,这样做比平时不放沙土要麻烦很多,因此一般都是几家一块儿只用一个锅。
这福旺娘过来就是问问桃香有没有要炒的,要是有,都拿去她家一块儿炒。
桃香也有一些生的花生瓜子,便都用簸箕端了,来到福旺家。
她一进婶子的大门,就见院子里的大锅正噼里啪啦地炒着,旁边还有好几位婶子大娘一边排队等侯,一边热火朝天地唠嗑,说到高兴处便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一位婶子看见了桃香,忙笑着道:“敬轩家的来了?快过来,我们给你算算你这肚子里是
丫头还是胖小子!”
桃香见说话的正是福旺家的东街坊刘二婶,不禁笑着走过去,说道:“要是真能算出男女,那您可得好好给我算算!”
大伙儿便都打趣道:“敬轩家的你可别不信,你二婶那隔着皮儿看瓤的功夫可是天下第一,你快点儿让她算算!”
刘二婶听了也不含糊,让桃香把手上的簸箕先放到一边,便正儿八经的相看起来。
她从桃香的脸色看起,又围着前后左右转了两圈,看腹部隆起的形状。
起初看的时候,大伙儿也笑,桃香也笑。不过看到后来,见刘二婶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就都不笑了,催着她赶紧说。
刘二婶停止了相看,站直身子,神情十分郑重。
桃香不由得紧张起来,问道:“二婶,你倒是说说我这是男是女?看出来了没有?”
刘二婶扫了大伙儿一眼,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瞧把你们一个个紧张那样。
我告诉你们吧,我已经看出来了,敬轩家的肚子里怀的,左边看像个男孩,右边看像个女孩,我估么着应该是个龙凤胎!”
大伙儿一听都不信,以为她是没看出来才编了这个笑话,因此
都跟着笑闹起来。
“你看你二婶子多会说话啊!”
“就是,你二婶子的眼就是天眼啊!”
桃香见众人笑闹,跟着揪紧的心也放松下来,不禁说道:“要真是龙凤胎就好了,受一回罪生两个娃,到时候我请二婶吃肉!”
刘二婶笑着答应着。
这时候前面一锅的瓜子炒完了,那边烧火的大娘笑着问:“下一份儿谁炒?”
“让敬轩家的先炒吧!”其中一位大娘见桃香端来的也不多,便笑着道,“你二婶子既然说你这怀的是龙凤胎,那可是辛苦了,你就先炒完好回去歇着!”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是最后才来的。”桃香觉得过意不去。
但众人都让她先炒,说后炒可以在这儿多热闹热闹。
桃香便不再推辞,来到沙土锅前,把簸箕里的花生倒了进去。
福旺娘便用一节带着毛蓬蓬的根须的玉米秸,将锅周围的沙土撩起来,埋住刚倒进去的花生,盖上锅盖。
底下的人加大了火,片刻之后,听到锅里发出“噗噗”的响声,才又打开锅盖,用那根玉米秸将沙土和花生搅开。
热热的沙土包裹着花生在锅里来回翻搅,发出
“沙沙”的声音。
桃香站在锅边,感受着锅里传来的热气和渐渐浓郁起来的花生的香味儿。
不多久,花生皮都由开始的白色,变成了淡淡的黄色。
福旺娘从里面拿出一个,晾在灶台上,让桃香尝尝熟了没有。
桃香拨开热乎乎的花生,将里面的红衣搓开,见花生仁儿已经是淡黄色的了,吃进嘴里,又香又脆熟得正好。
她刚要说一声“熟了”,就见福旺娘早已经将大眼儿的筛子放在锅边,用大铲连沙土带花生一起铲进筛子里。
那细沙顺着筛子眼儿漏下来,只留了花生在里面。
全部铲完之后,福旺娘又端着大筛子摇了摇,把里面的细沙抖净,这才将花生倒进桃香的簸箕里。
然后又将她带来的瓜子也倒进沙土,同样的翻炒,只是用的时间比花生短一些,便也出了锅。
“等大伙儿的花生瓜子都炒完,我再炒一些爆米花给你送去。”福旺娘将簸箕递给桃香,嘱咐她路上慢点。
桃香端着炒好的花生瓜子回到家,见门口团一辆马车。她认识,这是金子恒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