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将冻得结实的肉拿出来,泡在盆子里化开,然后便切成大大的方块儿。虽然小块儿容易熟,但这大块儿的肉总是更有气势,炖熟了吃上一块儿过瘾。
张氏将锅烧热,倒上少许的油先熬制糖色。
这熬糖色也是有火候的,熬得时候不到,肉就会发甜,也上不去颜色。熬的时候大了,糖色就会发苦,到时候连肉都是苦的。
桃香会闻味道,只等着糖色飘出一股浓浓的香味儿,便将大块儿的猪肉和整只得鸡倒进锅里。翻炒片刻,便都成了红得发亮的颜色,锅底也开始慢慢浸出油来。这时便开始添水。
于是连汤带肉的慢慢一大锅,盖好了压上一块砖以免跑了热气,便开始用木头火炖起来。
这时候,肉锅就不用总是盯着了,只是偶尔掀开锅翻动一下,看看汤少了没有,等到七八成熟的时候再放盐。
肉在锅里炖着,桃香和张氏便开始收拾着几样青菜。
陈敬轩还是过来帮着洗鱼。
张氏见此不由得羡慕道:“还是大哥会心疼人,这要是老二,才不会进来帮忙呢!”
“谁说我不会进来?”
张氏的话音未落,老二陈宇轩就进来了,手里拿着几根木头,又添进灶里。
桃香忍不住笑道
:“谁说老二不会疼人的?他那是心里有数儿,都放在行动上了,嘴上不爱说而已。”
陈宇轩平时是不爱逗的,跟谁都憨憨直直的。可能是今天高兴,听桃香那样说,便也随着说道:“还是大嫂了解我。”
张氏听了也笑了,说道:“你看这不会说话的人,都被你们带的油嘴滑舌了。”
陈宇轩干脆还来了劲,让桃香和张氏都去一边歇着,他来收拾菜。
于是陈敬轩洗鱼,陈泽轩摘菜。收拾好之后,等到看看午时接近,大锅肉也熟了,也不用张氏烧火,他们哥俩便一个主上一个主下,将鱼和菜都做停当了。
对于男人进厨房做菜,刘氏很是不屑。不过因这是过年,也就不多说话,只管着有人做了她吃就好。
陈敬轩从家里搬过来一坛子陈酿和一小罐米酒。陈酿劲儿大,男人喝,米酒是春生家自己酿的,送给陈敬轩的,劲儿小,女人喝。
虽说是早饭吃过就开始做午饭,可到了午饭全打点好上桌儿的时候,看着那红褐色透着油亮的肥猪肉用大盘子盛着,炖鱼嘴角衔着几根绿油油的叶菜,还有那难得一吃的不在季节的炒菜,人们还是觉得饿了。
陈金先用碗夹了两碗肉菜,装了米饭,又
开启了酒坛斟满一碗酒,摆到供桌前,然后便带头坐了下来。
“老大,去放鞭开饭!”
陈金说得很融洽,陈敬轩便去点燃挂在院里的长鞭。
此时,远远近近的鞭炮声也都响起来,人们都是算好了午时这个时刻,才点燃鞭炮的,所以,骤然间周围便都噼噼啪啪的鞭炮齐鸣了。
等陈敬轩进来,陈泽轩已经将每个人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酒。桃香因为怀孕不喝酒,就用冲开的糖水来代替。
一桌儿人吃着喝着,说说笑笑,就像平日没有任何矛盾一般。
这一顿饭直吃了足有一个时辰,陈金就已经喝得满面红光,刘氏便难得贤惠地给她递过去半碗米饭。
陈金吃了饭,便撤了席去床上睡觉。陈敬轩三兄弟也已经喝得不少了,眼见着话都多起来。
因下午还要去给本家拜年,所以张氏便一改往日的凌厉,温温和和地催着陈宇轩吃饭。
桃香也怕陈敬轩喝醉,偷偷地拽他的衣角。
陈敬轩见了,就醉眼朦胧地冲着桃香憨笑,闹得桃香忍不住脸红。
吃过了午饭,桃香和陈敬轩便先回家休息,等过一会儿半晌的时候,再去给长辈们拜年。
陈敬轩抓着桃香的手,一直到家了还不放,拉着她一起到
床上躺着。
喝了酒的陈敬轩,手不再那么微凉,手心是热热的。他用醉得朦胧的俊眼盯着桃香,桃香便脸红不敢看他。
“媳妇儿,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上你吗?”
陈敬轩可能真的喝多了,也不管桃香听没听,只管自顾自地说起来:“因为你的笑容很温暖,你也是第一个在我病的时候拉我手的人。”
桃香听了,心忍不住微微地疼,不自觉地向他身边靠了靠。
陈敬轩便顺势搂住了她。
“我小的时候不懂事,爹娘不疼我,我只以为是对我严厉。后来我长大了,才发现,他们只在我给他们钱的时候才对我笑。但是媳妇儿你却一直对着我笑。”
陈敬轩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
桃香转过身来,将手轻轻搂在他的腰间,发现他已经合上眼睛睡着了。
她不禁又想起陈敬轩第一次回家时的情景,也许是那个时刻起他就入了自己的眼。
她不禁轻笑。多亏他也喜欢上了她,不然没准儿到现在她还单恋着他呢!
她收紧了抱他的手臂,往他怀里缩了缩,闭上了眼睛。
陈敬轩在睡梦中感受到她的靠近,也拥紧了她。
等到两人醒来,正是给长辈们拜年的时辰。
陈敬轩洗了把脸,除去了最
后一点醉意,便带着桃香出门。
因为是成亲后第一次拜年,长辈们基本上都给了红包,里面包的钱从二十到几百不等。
这些红包桃香都没法推辞,因为都是长辈们的心意,只得以后的日子再慢慢补偿。
除了给本家的长辈拜年,那些十分要好的异姓朋友之间,也可以互相拜访。于是桃香和陈敬轩便来到了福旺家。
“哎呀,你们俩快里面坐!”
桃香两人先给福旺娘拜了年才坐下说话。
福旺娘便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红包出来,塞给桃香。
桃香有些犹豫。要按风俗,这红包必须要接。可是这么重的一个红包,里面估计装了福旺娘不少的积蓄。
“你拿着,要是不拿我就该生气了!”
福旺娘见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