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没在意桃香的笑,目光却在陈敬轩的脸上逡巡了几遭,皱了眉问道:“你这段时间没有发病吧?”
陈敬轩摇头。
桃香接口道:“这阵子不发病,以为是好了,可这身体却越来越瘦了。这次来,一是为看看你们,再就是想顺便替他看看。”
钱通无奈,扫了仇畅一眼,又对桃香道:“我给你那药你没给他吃?”
桃香一听,猛地想起钱通先前给的那十几个小瓶的药液来。
钱通要是不提,她还真给忘了,赶紧解释道:“那药还真没给他吃。我以为要发病了才吃,都留着没舍得用呢!”
“你!”钱通想发作却又压了回去,无奈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发病的时候,或者看他状态不好的时候,都可以吃一瓶的!”
桃香听出钱通虽是强压着,但话里隐隐有了几分怒气。
这时候,坐诊的仇畅站起来,挥了袖子对排队的人道:“今日就到此吧,大家先回去,明日再来,诊金减三成。”
排队的人听了陆续褪去。
仇畅这才转过脸来,冷声对桃香道:“你们每次过来看病,倒不知你们是听不听大夫的话?
他跟你
说的你都不听,这次还过来干什么?”
仇畅虽然一向冷淡,但一直对桃香还有着基本的礼貌。但这次,他却是一点都没客气,直视着她,冷冷地问话。
桃香的脸有些发红,歉意道:“这次确实是我没有听准,都是我的过错。”
钱通见此,赶紧对着仇畅道:“这事不用你管,你别插嘴,她可能是真的没听准!”
可这仇畅似乎不想就此放过,冷声道:“没听准?看病的人听大夫说话,都听不准,那回去不是都要吃错药了么?”
桃香听的脸色绯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陈敬轩见了便站起身道:“你们救治多次我的病,我们夫妻都心存感激。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批评她,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走吧!”
说着,便拉着桃香想往外走。
“呵呵,你们的脾气还不小,一两句话就受不住了?”仇畅依旧冷言道,“你们知道那药是他费了多大的苦心才配制出来的?”
“仇畅!你给我闭嘴!”钱通拉了仇畅的衣袖,隐忍着怒气低声阻止他再说。
但仇畅却是一副不说完不肯罢休的姿态,反倒将钱通反手拉
到他身后,继续说道:“那十几瓶药都是他用自己身上的血做药引配制出来的!包括前几次看病的药也是!
可是那药也是有个有效期限的,现在算算,已经过去四十多日了,那些药现在已经都成了一堆废品。
他还卧床不起的时候,还想着用血给你们配药。你们倒好,直接把药放至过了有效期限?”
他是越说越气,一把拉起钱通的衣袖。
就见那原本光洁的手臂上,都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疤痕。
“原来如此!”桃香和陈敬轩都惊愣起来,呆呆地盯着钱通。原来这药是他用血做药引才制成的,怨不得是红色的呢!
钱通见仇畅不顾他的阻拦,把话说了出来,不禁又气又急,怒声道:“仇畅,你少说一句会死吗?”
仇畅却没理会钱通的怒火,对着呆愣的两人说道:“你们也看见了,如今换我坐诊了,这还不都是因为他养伤期间伤了元气,到现在手指没有感觉的缘故?”
桃香听罢忍不住眼眶发湿,痛悔自己怎么就没记清钱通的嘱咐,让他的心血白费了呢!
钱通见此忙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们别听他说的
,没有那么严重,我这手指过几日就会好了!”
“其实我这命,就是一条贱命,你不用费那么大的苦心医治的。”
陈敬轩说的有些机械,他一时间也不能想象,自己治病的药竟然是钱通废了这么大的苦心做成的。
钱通听了连忙说道:“你别听他胡说,你这病要保持情绪稳定。赶紧坐好了,一会儿让他帮你搭脉!”
说罢,狠狠瞪了仇畅一眼。
仇畅刚才连珠炮一般说了那番话,此时却垂头而立,一言不发了。
陈敬轩听见钱通说一会儿让仇畅帮他搭脉,忙拒绝道:“救命大恩,我们会牢记在心。
现在我这病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不劳烦你们了!”
说罢,对着钱通两人施了一礼,便向门外走去。
桃香见此,左右为难。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跟钱通仇畅告辞,随着陈敬轩出来。
钱通站在门口,盯着二人离开,没有出言阻止。
仇畅上前来,说道:“原本那药也是起不到根治的作用,不如悉心研制,配制出根治他那病的药再给他。”
钱通微怒道:“只怕他扛不到那个时候!”
说着,便甩袖子进了里
间。
陈敬轩一口气疾步到了车前,忍不住大口地喘气。
桃香跟在他身后,扶着他坐上马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桃香心里悔恨交加,偷偷看了眼陈敬轩。
赶着马车瘦削的身子,知道他此时知道真相无法自处了,看来以后再让他来钱通这里看病,是绝对不能了。
两人回到家,陈敬轩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大,一直喘息着,脸色苍白,饭也没吃,便躺到床上休息。
午后不久,家里突然来了一位陌生人。
“请问,这里是陈敬轩家吗?”来人是一位年轻小哥。
陈敬轩正在床上休息,因此是桃香迎出来的,答道:“正是陈敬轩家。”
那小哥一听便露出笑容,说道:“您就是桃香嫂子吧?我是钱通医馆派过来送药的。”
说着便拿出两包草药,解释道:“这是仇畅大夫配制的草药,可以平喘益气,是给陈敬轩的。
仇大夫还说他上午有些冲动了,希望不要见怪。”
说着,把药递给了桃香告辞而去。
桃香拎着药,心里明白,仇畅只是担心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