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陈敬轩的确是没有告诉桃香实话。
他这段时间对着那金符牌发呆,也不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他脑子里依稀记起了一些从前的记忆——
一个美丽但悲伤着的女子,那应该是自己的娘。她塞给自己一枚金符牌,郑重道:“儿啊,这符牌对你很重要,绝对不能弄丢了,也不能被别人夺去!”
后来就依稀记得许多人追自己,很明了就是为了那枚金符牌,自己情急之中上了山。再后来……
应该是把那东西埋在了哪里。不过,自己恍惚还记得好像往老宅的屋子里埋过什么东西,是不是金符牌,就完全记不起来了。
自从断断续续记起这些之后,陈敬轩就隐约感觉到这金符牌里隐藏着一个秘密,而对于这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因此,他不想告诉桃香,就是不想让她陷入这个漩涡当中。
那夜,他的马车并没有出现问题,也是他自己将马托管到马车行去,然后伪造了一个马惊车落水的假象。
实际上他是寻着自己的记忆去找
那个埋符牌的地点,但他并没有找到。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在山脚的树丛中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口,只是他进去粗略地探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
老宅那两间屋子,也是他派人买下来的,为的就是方便自己随时过去查看。
——
只不过,这些事陈敬轩都没有告诉桃香。
他觉得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妻儿陷入危险境地。以后他一定会一字不露地讲给她听,只是现在还不是该说时候。
今日清早,他原本是想自己看着俩孩子,让桃香等人轻松一日的。
但后来桃香和青荷走后,他脑子里突然又有了新的进展,所以才将婶子重新请过来照看孩子,自己则带了一个木材行那边的心腹小厮,偷偷去了老宅查看。
桃香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她从木材行里出来,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是怒、是气、是失落,还是什么别的情绪,总之,她觉得自己的心被胀得满满的,若再不发泄一下,就要爆炸了。
而此时,陈敬轩正在老宅的屋子
里挖掘。那个心腹小厮,就站在门口处放哨。
这两间屋子自从被截开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过。
况且,陈敬轩和那心腹小厮并不是从门口进来,而是从墙爬进来的。这时候天阴屋里黑,但陈敬轩并没有点起灯火,因此从外面看去,并不能发现里面有人。
“老板,要抓紧了,天已经阴透了,怕是再过一会儿就要下雨了。”那心腹小厮看着外面的天好心地提醒道。
陈敬轩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说道:“用不了半盏茶的时间,我把这边填好了,就可以了。”
他说的语气黯淡,显然仍是没有什么收获。
桃香家里,青荷已经将两个侄儿哄着睡着了。她又到院中检查了一遍,见该收藏起来避雨的东西,都已经避好了。
最后,她的眼光又扫过那空旷的马车棚,大嫂还没有回来,这让青荷十分担心,万一下起雨来,淋到了怎么办?
桃香起初将马车驾得飞快,几乎要将自己颠簸得掉下车,但后来,不知不觉间又慢了下来。
她甚至希望这车就
这样带着自己慢慢地走下去,一直也别到家才好。
陈敬轩终于将挖开的地方整理好,又在小厮的帮助下,顺利地出了老宅。
小厮返回木材行,陈敬轩则返回家中。
青荷一直担忧地望着门口,希望早点看到大嫂的身影。不想,首先看到的却是大哥。
她连忙迎出来,到了院中,才感受到风中已经夹杂了稀疏的雨滴。她不由得看看天,这大雨眼看着就来了。
“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大嫂去找你了,还没回来呢!”
刚走到门口的陈敬轩听了一惊,“什么?她去找我?去哪儿找我了?”
青荷撩了撩被风吹得挡住了眼睛的额发,无奈地看了自己大哥一眼,“大哥不是去了木材行吗?
大嫂出去的时候没说,不过肯定是去木材行了嘛!”
“她去了木材行?”陈敬轩沉吟了一句,“什么时候去的?”
“已经有一会儿了,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青荷说完,才似乎醒悟一般,又问道,“大哥难道没有碰到大嫂?”
陈敬轩摇了摇头,眼底
闪过一丝担忧。
这时候,暗淡的天空里划过一个闪电,紧接着雷声隐隐而来,豆大的雨点儿密集起来。
青荷见此,怕大哥淋雨会发病,连忙说道:“下雨了,先进来吧,也不知大嫂现在到哪儿了!”
说着,便忙跑进屋子,去看两个侄儿有没有被雷声惊醒。好在没有,他们都睡得很香。
陈敬轩也跨进来,站在门口,往外望着,没有说话。
桃香坐在车上,马车悠然地走着。
她的神思也不知飘到了哪里,竟然没有发现雨就要到了。直到凉风夹着雨滴拍在她的脸上,才猛然醒悟过来。
她往四下里望望,见马车才行到中途,离家还有不短的一段路,便急忙挥鞭子让马跑起来。
雨渐渐大了,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衣服就湿透了。
马车疾行,风也显得凌厉起来,割在脸上隐隐的疼。桃香努力睁着眼睛,辨认着雨雾中的路。
陈敬轩在门首站了片刻,便穿上雨衣,夹起一把伞冲进雨里。
青荷在后面张了张嘴,阻拦的话却没有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