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长福请了马老伯来了。
大伙儿赶紧让位,让马老伯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老伯过来,切脉,翻眼皮,查嘴唇,甚至连肚脐眼儿都查过了,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孩子一切正常,就是熟睡不醒。
周成家的又哭起来。
众人赶紧劝她,说也许孩子是吓着了,明日请个神婆过来帮着跳一跳,叫叫魂儿,也许就好了。
周成家的也就不哭了,赶紧把孩子偎进被窝,只等着明日打听好了去请神婆来。
闹腾了半宿桃香才回来。
福旺娘拉着桃香的手,一边埋怨她私自上山,一边又喜她安然无恙。
“你可是吓死我了,老三和青荷去找你总也没回来。我也不放心,就派了小厮去铺子,把这事儿告诉敬轩去了!”
桃香忙说道:“其实早就回来了,一直待在周成家里,也忘记了回来说一声。”
不过桃香又想,告诉了陈敬轩也好,他这一晃又已经好几日没回来了,正好等他回来把这些跟他说一说。
吃罢了晚饭,桃香便回了屋。
她有些累了,靠在床头休息,心底里泛着一丝丝的喜悦,觉得今晚陈敬轩一定会回来吧?
只是,到了次日天光大亮,外面传来青荷轻声
叫大嫂的声音,桃香才猛然醒来。
发觉昨晚不知何时就这样靠着床头睡着了,而陈敬轩却并没有回来。
桃香不觉十分失望,陈敬轩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穿好了衣物来到门外,青荷见她一脸倦容,不由得小声埋怨大哥:“听说大嫂自己上山了都不回来一趟,真是太可气了……”
福旺娘赶紧跟她使了个眼色,青荷就不说了。
桃香装作没看见,吃了饭之后便准备去医馆找代胜“算账”。
他给的那药一点儿也不灵,那“鬼”根本就是连摔倒都没有,直接跑走了。
桃香叫昨晚留在家里的小厮,问是谁去陈敬轩铺子报信儿的。
长禄便站了出来,说道:“老板,是我亲自去的。因为觉得这事儿太严重了,怕别人到了那儿说不清楚,就亲自去了。”
桃香点点头,“你去的时候看到陈敬轩了吗?”
长禄答道:“是,我见到敬轩大哥亲自说的。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桃香追问道。
“只是,敬轩大哥好像很忙的样子,说了声知道了,就让我先回来了!”长禄低头说完,不敢看桃香的脸色。
桃香却是面色无波,吩咐着众人下去。
长禄等人有些担忧,也有些替桃香嫂子不
值——
嫂子一人操持着这么大的家业,对小叔小姑也是出奇的好,怎么这敬轩大哥反而倒越来越不拿桃香嫂子当回事儿了呢?
桃香驾车来到医馆,进门见到代胜正在院中倒药渣,便说道:
“代胜,你给我的‘鬼药’是不是假药?怎么一点儿事儿都不管?”
代胜听罢忍不住笑道:“我这里怎么会有假药?是不是你没用对?”
“没用对?”桃香不由得一愣,问道:“怎么才算用对?
你不是说迎着风撒过去,那鬼就会立刻晕倒么?我也是照你说的做的。
可那个鬼,只是稍微晃了晃身形,就跳到山崖下面去了!”
“你说什么?你说那鬼着了我的‘迷魂散’竟然没有倒下去?”代胜吃惊地问道。
“对呀!不但没有晕倒,还自己跳到悬崖下面去了!”桃香有些气愤的说着,“你不是说最大量吗?怎么都不起作用?”
她的话音未落,门口出现了钱通急急的身影。
桃香见钱通一身雪白的中衣,发髻未梳,面色清白,急促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代胜,你给谁用了‘迷魂散’?”
代胜急忙放下药锅,赶过来,扶住他:“病了还不好好躺着,又出来吹风干什么?”
钱通却不理
会他的话,继续急促道:“你快说,你给谁用了迷魂散?”
桃香见他着急,连忙解释道:“给谁用也不要紧啦。反正剂量小,也没起作用,还能自己跳到悬崖下……”
“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钱通便大叫一声,用拳头无力地去捶打代胜,又急促道:“代胜,你,你……”
说着,口里喷出一口鲜血来,身子便无力地软倒下去。
代胜一脸惶惑,连忙扶住他,呼唤道:“钱通,钱通,你醒醒!”
桃香也是彻底惊到了,不知道钱通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听到迷魂散就吐血晕倒?
“钱通怎么会晕倒,是不是我哪里说得不对?”
桃香十分自责,总感觉这都是自己的错。
“不是,这不怨你。”代胜淡淡地答道。
他望着拧着眉晕倒在自己怀里的钱通,眼底一片自责和心疼,“这都是我的错!”
代胜暗哑着声音说完这句话,便将钱通横抱起来走向屋子。
桃香有些不知所措地跟在他身后。
钱通雪白的襟袖垂落下来,半悬在身下,袖口处几点鲜红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目。
代胜将钱通安顿在床上,转身去取银针。
下针前嘱咐桃香:“他要是醒了问你,你不要说那人跳了悬崖,你
就说自己也没看清,是猜测着他跳了下去。”
桃香便突然会意了,“难道他以为那个是仇畅?”
代胜没有说话,手上便下了针。
片刻之后,钱通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代胜坐在床边,眼睛盯着床上,双手交互摩挲着,显得有些紧张。
钱通依旧是脸色清白,睁开眼睛望向桃香和代胜,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朝着床里侧过身趴伏下去,将脸埋在了被褥之间。
接着,桃香便见到钱通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