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间,只听外面人禀报,说钱通来了!
“什么,他怎么来了?”
代胜的眉头当时就皱起来,不由得目光扫向窗外。
桃香听到说钱通来了,心里却是暗暗欣喜。
隔窗只见门首团一辆马车,小厮们正忙着扶钱通下车。
代胜低咒一声,大步地跑出去,冲着车跟前的几个小厮吼道:“让我来!”
都在医馆里负责照顾钱通的几个小厮,一见代胜面含怒气,忙停了手,恭敬地站到一旁。
“咳咳!咳!”车里传来几声重重的咳嗽。
代胜来到车前,一改刚才的低吼,温声对里面道:“不好好在医馆待着,怎么来这里了?”
说完,便伸手扶住已经挣扎着起身的钱通。
“咳!咳咳!不是说他受伤了么?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随着话音落下,马车上现出了钱通的身影。
代胜急忙将他抱下车,放到地上。
钱通依旧是一身雪白,因为久病虚弱,更加清瘦出尘。
代胜将自己的黑色大氅解下来披在他身上,冲着一旁的小厮埋怨道:“怎么出来都不知道给他带衣服?”
几个小厮听罢,惭愧地低下了头。
钱通扭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我催得紧
,不让带的。”
代胜这才不说话了,满眼含忧地扶着他往院里走。
桃香忙将他迎进屋,让小厮泡参茶来。
钱通却不耽搁,直接过去给陈敬轩诊视。
当他看到陈敬轩周身的伤痕,不觉皱了眉,轻问道:“这是猛兽和人共同留下的伤?”
代胜点点头。
眼见着他搭完脉,将陈敬轩的手放下,才把之前盛药的碗拿过来,递给钱通,道:“这是我配的药,你看看怎么会不起作用呢?”
钱通接过碗,看到里面暗红色残存的液汁,忍不住目光凝了凝,说道:“你的不管事儿。”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不管事儿!”
代胜说着,显得有些激动,气息急促,声音都高起来。
钱通没有说话,继续为陈敬轩诊视。
代胜却一把将钱通的手臂抓起来,吼道:“不行,你现在就给我回医馆!”
他的力道很大,钱通被他带得踉跄了一下,歪倒在代胜的身上,重重地咳嗽起来。
代胜轻轻为他平抚了两下。却是丝毫不放松,直接将钱通抱起来,就要往外走。
钱通本就虚弱,此时咳嗽着,又被他抱得紧,气息不畅。
他一时间涨红了脸,挣扎着粗喘道:“代胜
,你,你放我下来!”
桃香见代胜突然发飙,有些不明所以,又见钱通连声的咳嗽,几乎喘不上起来,连忙上来劝道:
“代胜,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样抱着他,他呼吸不畅了!”
代胜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连忙将钱通放下来。
钱通一边喘息一边重重地咳嗽着。
代胜过来想帮他拍后背,却被他躲闪了过去。
代胜不由得怒了,瞪着钱通低吼道:“这次你使性子也不能听你的!”
说着,又转身对一头雾水的桃香道:“你放心吧,我会尽快让陈敬轩醒过来的。
但现在,我先送钱通回医馆去!”
“我不回去!”钱通勉强压住粗喘,倔强地说道。
“由不得你!”代胜说完这话,突然伸手将他带过来。
也不知是用了药还是点了穴,桃香只看见钱通刚要挣扎,便软软地晕了过去。
代胜一把将晕倒的钱通抱起来,走向屋外,冲着马车边站立的几个小厮喊道:
“你们几个将他送回去,等他醒了,把门锁严些。
没有我的允许,决不许他私自出来!”
“您的意思是把他锁起来?”
几个小厮一脸惶恐,十分不理解平时代胜温和爽朗,对钱通更是从
没有大声说过话,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
“要是他不好好在屋里待着,那倒也不是个好办法!”代胜说着,将钱通轻轻放进马车。
小厮看着代胜的脸色,不敢再多话,驾车带着钱通走了。
代胜转身回屋。
桃香正一筹莫展地看着床上的陈敬轩。
她虽不知道代胜和钱通两人为何争吵,但从他们的对话可以听出来,代胜是不准备让钱通插手治疗陈敬轩了。
代胜看了一眼忧愁中的桃香,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叫人把屋里弄得暖热一些,待会儿我为他施针!”
桃香听他一说还有好办法,眼睛里便充满了希望,忙叫人去烧起几个碳火盆来。
其实桃香这屋并不冷,应该说很是暖和的。
这都是当初盖房的时候,桃香就根据热力传输的原理,设计了回笼的暖槽。只要在外面烧火,屋里就会十分暖和。
在这种情况下,又加进五六个烧得旺旺的碳火盆,屋里的温度一下子就提高起来,棉衣服就已经穿不住了。
代胜又让人准备了满满的两木桶开水和数条毛巾,便叫桃香和众人都到外面去等,返身从里面插上了门。
桃香坐在外间的椅子里
,目光凝着紧闭的里间屋门。
代胜已经在里面为陈敬轩治疗三个多时辰了,她的耐心几乎被耗尽,此时是每多挨过一刻,她的心就越揪得紧些。
青荷见桃香如此紧张,拉拉她的手臂,贴心道:“大嫂,你在这等着,我到外面看看顺着窗缝能不能瞧见屋里?”
桃香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善解人意的小丫头,也是一脸的疲惫和焦虑。
她不禁放松地笑了笑,拍拍青荷的手臂,轻声道:“去吧!”
青荷便急慌慌地走了出去。
她这两天也没少里里外外的忙,一面担心着大哥,一面又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