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见药已经喝完,便又说道:“我们老板交代,说让我把这药罐子带回去!”
桃香不觉笑起来。
这代胜也真是够小家子气,一个药罐子还追得这么紧。
那小厮好像看出桃香的意思,忍不住解释道:“不是我们老板连一个药罐子也追的这么紧,实在是因为要把它带回去留作纪念的。”
桃香听了觉得奇怪,便问道:“一个药罐子有什么可纪念的?”
那小厮自觉说露了嘴,可是又不会圆谎,便只得实话实说道:“话说到这份儿我也就不瞒着您了。
我们就家钱通少爷,他……他要不行了。这罐子药,就是他用自己的血配制的。
他身体本就虚弱,又流出这么多血,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说着,那小厮便落了泪。
桃香一听心里也是一沉。
钱通执着,这一点自己早就能看出来了,可是却没想到他为了救陈敬轩,竟然连命都舍得。
“叫人备车,我要赶紧去看看他!”桃香说着,便披上了斗篷。
青荷也要陪着桃香一起去。
“大嫂,我也想去看看钱通!”一旁的陈泽轩上前来跟桃香说道,“要按说大哥应该去的。
可是他刚吃
了药不宜动身,所以我就替大哥过去谢谢他!”
既是青荷和陈泽轩都愿意跟着,桃香也不反对。
不过,因为陈敬轩吃过药以后正在休息,她在出门之前,秘密吩咐了长福长禄——
要好好保护他的安全,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长福长禄得了吩咐便去秘密布置。
桃香这才带着青荷和陈泽轩,一起来到医馆。
医馆还如以往一般,只是笼罩了诸多的悲伤气息。
代胜这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他静静地守在床边,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仇畅脸上的深色长疤,让他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凌厉,他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钱通,看不出悲喜。
而钱通,静卧在床上,美玉般的脸,白得近乎透明。
他闭着眼睛,似睡着了一般,嘴角仿若弯着一丝笑意,让人不忍打搅。
桃香看了心里发酸,忍不住问道:“他怎么样了?”
代胜没说话,只是看了仇畅一眼,站起来让桃香三人坐下。
而仇畅却如同雕塑一般,仍是静守在床前。
代胜叹了口气,对桃香道:“已经给钱通喂了最好的药,可是仍不见起色。
看起来,他是不想醒过来。”
说
到这,代胜的目光落寞起来。
桃香理解代胜的心情。
代胜又回身看了一眼仇畅,便冲着门外叫道:“来人,扶仇师父回房间休息!”
话落,外面进来了四个小厮。
他们来到仇畅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便伸手架起他的手臂,说道:“仇师父,小的们送您回去休息去!”
说着,便将仇畅架起来,往他的房间走。
而仇畅,目光仍凝着床上,不说也不反抗,由着人把他带了进去。
桃香见了心里难受,问道:“仇畅他是听说钱通病重才回来的吧?”
代胜摇了摇头,叹气道:“不是,他是昨日回来的。唉,催命符一样!”
桃香忍不住说道:“钱通心里记挂仇畅,这是谁都知道的。
也许让仇畅在他旁边说说话,钱通就能醒了!”
代胜听罢突然气愤起来:“就说的是啊!
可是仇畅那个倔东西,他就是不开口啊!”
正在这时,就听仇畅房间的门嘭地一声被大力的撞开。
桃香等人抬眼望去。
就见几个小厮拉扯着仇畅,而仇畅则是一心地往外闯,嘴里只嘟囔着一句话:“我不想睡觉!我不想睡觉!”
代胜皱着眉,示
意小厮们松开他。
小厮们一松手,仇畅便直奔钱通的床铺而来。
到了他的床前,还在原先的位置蹲下身,仇畅握住钱通的一只手,人便安静了下来。
代胜的眼中便闪烁了泪光,颤声道:
“要是这样下去,一个躺在床上等死,一个死守着熬死,这日子还怎么过?”
桃香见此,心里也跟着着急。
陈泽轩站出来,将代胜劝着坐下去平息情绪。
桃香知道床上那个和床下这个都是心里有结,还欠缺沟通,才导致如此。
她便来到床前对仇畅道:“你不想睡觉,就守在这里也好。
只不过,即便你这样,钱通也不能原谅你!”
她这话说完,果然仇畅的身子动了动,眉宇间多了几分情绪。
桃香见自己说的起了作用,便继续道:“当初,也不知你是因为脸上的疤才走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总之,你走了以后,钱通找你都已经找疯了。他找不到你,便把苦窝在心里,久而久之,便成了病。
上次我用迷魂散捉‘鬼’,钱通听说那‘鬼’不怕迷魂散,便知道是你了。”
桃香顿了顿接着道:“那时候,我们大伙儿都想不通,你为什么明
知道钱通为找你而生了病却不回去?
我们都这样想,钱通该怎么想?
一个人活着,总是得有希望才能活下去。若是没了希望,没了盼头,活着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桃香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仇畅的情绪变化。
只见他先前还能装得平淡,到后来,气息便粗起来。等到桃香说完,仇畅那张带着疤痕的俊脸,已经满是自责和痛苦了。
代胜在一边听着,也说道:“正是这个理,他的心思我知道。我也想让他心里舒服一些,可是我却做不到……”
仇畅听罢,将头覆在钱通的手上,肩膀颤抖起来。
桃香沉默了片刻又俯下身对静卧中的钱通道:“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