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这正想着,忽听前面一阵马蹄声响,迎面又来了一队人马。
这些人足有十好几个,都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绸缎衣服,气势汹汹,也急着往这边而来。
这条通往集市的路本来就不宽,勉强也就能错过两辆马车。
可是这群人骑着马匹,都是四五个人一起并行着,这路便显得更加窄了。
很快,这些骑马的人便来到了桃香的马车前。
长禄连忙将马车尽量往边上靠,可是那群人却丝毫不加退让,依旧是并行。
因此他们的马头便对了桃香的马头,只听一阵“咴咴”地马鸣,长禄急忙刹住了车。
那群人过不去,也紧急中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桃香见此有些不悦——
这道路两边是深沟,沟的那一侧是田地。
若是没有这沟,还能暂时躲到田地里去,可是这沟就横亘在那儿,总不能将马车直接往沟子里开吧?
可是她这正要说话的当口,那骑马的人里,为首的一人倒先发了话:
“这马车是怎么开的?也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大爷我正要从这过,你们把路都挡上了,让我们怎么过去?”
桃香本来是压事儿的人,再说,人家
人多,自己人少,也不宜惹事。
可是这人说话实在很不中听,开口闭口就是“大爷”、“狗眼”的,让桃香有些忍无可忍。
长禄等人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听了这话,那火性子也被骂上来了。
红着脸瞪着眼睛,专等着桃香发话,就要上去和他们理论。
桃香掀开车帘,探出头来。
见那为首的人,长相倒是不差,白净面皮,穿着也好,神采奕奕的,只是这话太不受听。
因此桃香也忍不住冷着脸说道:
“这是谁家的狗在叫唤?俗话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规矩都不懂?总不能因为你在这条路上走,就不许别人走了吧?”
桃香说这话说完,那人身后的人便都待不住了——
一个个怒气冲冲,摩拳擦掌,像是要立刻将桃香拍死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货色。
桃香用眼扫了一下那帮人,又用眼的余光看看自己带着这几个单薄小厮,心里多少又有些后悔。
暗暗埋怨自己嘴快,只图着一时痛快,这要是打起来,自己这边肯定得吃亏。
因此桃香暗暗示意长禄等人,若是看势头不好,就三十六计走为上。
不料,
预想的暴风骤雨并没有来临。
那为首的男子竟然是个好色的货,他见眼前车里坐的原来是个小娘子,而且长相还俊美不俗,说话又不卑不亢,当时一脸的冷厉便化作了满脸堆笑。
“原来是位小娘子,我说这车怎么开过来就带了一阵香风呢!既是小娘子路过,那我们自当让路!
只是不知小娘子芳名,家住哪里,请赐予在下,也好日后去讨杯茶喝!”
桃香一听,心里暗骂,原来是个色坯子。
长禄听他说话难听,气得火顶脑门儿,上前冷声说道:
“既然是素不相识,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问这么多干什么?”
那人一见马车上的小厮搭了话,不由得又皱了眉,回身就要叫人上来收拾长禄。
却不想那些人中也有压事儿的,赔笑地在马上一抱拳,说道:
“雷兄,咱们是奉命拿人,还是先别惹闲事儿才好。
要是那人跑了,你我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一听脸上尴尬了一下,又扫了一眼桃香,有些不舍地说道:“好吧,多谢提醒,险些误了大事。
你们都帮我记着这小娘子的样子,等咱们办完了事
儿,我再过来找她!”
说着,那人便一挥袖子,单独一骑从马车边走了过去。
余下的众人见此,也都和他一样,单人单匹过了马车,便又并行起来,打马狂奔而去。
桃香这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躲过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长禄也抹了抹额上的汗,继续驾车赶路。
——
医馆里,钱通已经苏醒了,但烧还没有完全退,脸色还有些不正常的红。
仇畅守在床边,一刻都不敢离开。
只是,钱通想起在之前从陈敬轩家离开的时候,自己受到的冷遇。
他一时觉得又尴尬有气愤,便懒得理仇畅,将头歪向另一边,闭目养神。
两人谁也不说话,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气,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忽然,钱通忍不住咳嗽起来,躺着呼吸不畅,便要支撑着起身。
仇畅一见,赶紧过来扶他。
“不用,不用你管!咳咳!”钱通喘着粗气,闷闷地说着。
一闪身躲过了他的手,自己坐起身来。只是这一动,咳嗽又更加剧烈了些。
“我就知道你不想用我管!”
仇畅气得手僵在那儿,看着他咳嗽十分心疼,可是听他那样说话又十分生气。
钱通听见这话,干脆不理他,直接下床。
可是他两脚刚一沾地,便觉得一阵眩晕袭来,忍不住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
仇畅一见急了,忙又过来扶住他的腰说道:“你下来干什么,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不敢,我怕是用不起你的贵手!”
钱通涨红着脸说着,忍不住想起离开陈敬轩家时,仇畅不管他,自顾自地上车的情景。
“你是不敢,还是不想?我看你根本就不想用吧?”
仇畅也涨红着脸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有可用的了,也就用不着我了!”
钱通听了这话,气得脸色惨白,挣脱了仇畅的束缚,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你来猜!”
说着,便踉踉跄跄地出了屋子。
可是到了屋外,钱通又不知道自己是要出来干什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