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想起葛濯还没有吃饭,便打算着去厨房端些饭菜,给他送去。
进了厨房,厨娘们已经回去休息了,桌上只有刚才吃剩撤下来的一些剩饭剩菜,胡乱地摆放着。
桃香又找了找,见没有什么现成可吃的东西,食材倒是不少。
为了省事起见,桃香便打开了炉火,烧上一些开水。
等到水翻滚起来,桃香又抓了一把白面放进小碗里,用小勺舀了些开水浇上,马上用筷子搅拌,那些白面便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小疙瘩。
桃香将面疙瘩抡进沸水中,再次烧开出锅,点上香油,葱花洒上盐巴,一碗热腾腾的疙瘩汤便做好了。
桃香将疙瘩汤放进托盘,便去找葛濯。
葛濯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在屋里躺着。
桃香端着疙瘩汤过来的时候,他正在门前的一块光石上半卧半靠地坐着,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一个鸡蛋大小的圆球。
“你不用吃饭了?”桃香将疙瘩汤连通托盘放在他身旁。
葛濯一愣,显然,刚才他并没有发现桃香的到来。
“这是给我吃的?”他盯着碗里雪白的疙瘩,碧绿的葱花问道。
桃香点点头
:“刚才晚饭你没去吃,我去厨房看了看,都是剩的,便做了一碗汤,你可以随便填填肚子!”
葛濯望着白花花的一碗疙瘩汤,皱了皱眉问道:“这东西怎么吃?”
“用嘴吃啊!”
桃香眼望着他一脸的困惑,觉得对这种问法有些很不理解。
“我当然知道是用嘴吃,”葛濯不由得笑道,“我是说,我用什么吃它,拿手抓?”
一听这话,桃香差点没笑出来,只是再一看——自己却真是疏忽了,刚才出来的匆忙,忘记了拿筷子或勺子。
桃香有些不好意思,忙起身要去厨房拿。
却被葛濯连忙拦住:“算了算了,不用再麻烦了,我就直接用嘴喝就好了!”
说着,便端起碗来,就着碗边,喝了一口。
这疙瘩汤被桃香从厨房端过来,现在正好冷热适宜。
葛濯似乎也是饿了,喝了一口之后,竟然点头道:“好吃!从来没有吃过这东西!”
桃香不由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见他穿着虽是朴素,但从上至下的气势,绝不像是普通农家里连疙瘩汤都吃不上的人。
桃香不由笑道:“只是一碗疙瘩汤,你难道都没
吃过?”
葛濯细细品尝着,摇了摇头,嘴里含着面疙瘩,含糊地答道:“没吃过,从来没吃过!”
桃香见他说的认真,也不在这上和他纠缠。
她一低头,见葛濯身边放着刚才把玩的圆球,黄幽幽的,上面还雕着粗糙的龙纹。
桃香将那球拿起来,见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儿们玩的圆球,不由笑道:
“你这么大了,还玩这个?”
葛濯听了这话,吃着疙瘩汤的美好心情,似乎一扫而去了。
他一口喝干了残余的一口汤,沉默地放下汤碗,又靠得舒服了一些,才眼望着桃香拿着那圆球,幽幽地开口道:
“这是我小时候玩的。”
“小时候玩的,现在还玩?”
桃香将汤碗放进托盘里,把圆球还到他手中。
葛濯用手掂量着那个黄幽幽的圆球,说道:
“这是小时候,我们一家人看灯会,里面有一出叫‘二龙戏珠’,我特别爱看,我爹就送了这个圆球给我。
说这就是那两条龙戏耍的珠子。
我当时特别高兴,只是觉得不太像,说这珠子上没有龙纹。我爹便亲自在上面刻了两条龙纹。”
说着,他便将球拿在
眼前,定定地望着那上面雕刻粗糙的龙纹,沉默了许久才又说道:
“只是后来,可能是我太平庸了,我爹就不喜欢我了,也没再送过我什么礼物。”
桃香站在一旁,望着葛濯平静地说完,淡淡眼神里有掩不住地落寞。
“你别多想,许是你爹太忙了吧?”
桃香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不过想着他必定也是出身于大户人家,那大户人家的老爷,都是很忙的吧?
“呵呵!”葛濯淡淡地笑出声,坐直了身体,收敛了刚才的情绪,冲着桃香道,“你还真会说,他确实是很忙的。”
桃香见他变得高兴起来,便也笑着道:“本来就是嘛。
为人父母的,有几个不爱自己的子女的?”
葛濯越发笑得灿烂,改口问道:“我救回来的那个人醒了没有?”
桃香一听他提起金子恒,不由眼神黯了黯,说道:“还没有。
代胜他们怀疑,是不是雷振方给他灌了什么药,所以才导致他醒不过来。”
“是吗?”葛濯一脸不信地反问了一句,又说道,“我救他出来的时候,他还醒着。
我把他背在背上,他却对我说他
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人,又说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用去救他,就让他自生自灭就好了。”
桃香不由得愣住,“他真是这样说的?”
葛濯扫了桃香一眼,站起身道:“我骗你干嘛?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抓吗?”
桃香一脸惶惑地看着他,说道:“听说是雷振方派小厮假说是我生病了,把他骗去的……”
葛濯笑了笑,继续道:“我看他未必那么傻。
据我所知,他是怀揣着匕首进的雷府,本想刺杀雷振方的,可不料那匕首只划破了雷振方的外衣,就被抓住了!”
“他去刺杀雷振方?”桃香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葛濯的眼神四处扫了扫,微微皱眉道:“你不会是想把这事儿嚷嚷的大伙儿全知道吧?”
桃香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连忙压下了音量,问道:
“你是说,他是明知道受骗还故意去的?”
葛濯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