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节城里城外都不太平,这县太爷下葬也该派人守着才是!”
说着,他便又冲着一众的官兵吩咐道:“退后十步,把墓地围住,一个月之内,不许任何人进出!”
桃香等人这才明白,原来雷振方这老狐狸的花招在这儿——
他怀疑棺木中藏人,可钱通将了他一军,他不敢打这个赌,于是便采取了死守死盯死等的办法。
眼看着棺木下葬,再眼看着堆出坟茔,然后还要牢牢守住墓地,以防钱通这边偷梁换柱。
不过,他的花招再厉害也无济于事。
这棺木内所藏的人早已经被陈敬轩等人护送着走了,此时里面躺着的,就是已逝的县太爷金泰。
“那好,那就悉听尊便!”
钱通咬牙说着,便吩咐开始举行下葬礼,然后入土埋棺。
一切都照着风俗礼节一步不差地进行着,送葬的人群哭声一片。
可众人却没有发现,钱通跪拜低头的瞬间,眼里闪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惊慌。
坟茔落成之后,众人就要回城了。
但雷振方所派的官差人却不退去,看起来是真要一守到底了。
钱通坐上马车的瞬间,回望墓地里那孤零零的一座新坟,以及墓地四周守着的官兵,忍不住
抓着车厢的手微微颤抖。
等到桃香等送葬的人全部进城,城门关闭的那一声响后,马车里的钱通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仇畅抱着钱通的身体,皱着眉催促着马车加速。
桃香见此,知道回金府之后,还有不少后续的事需要人打理。
可此时钱通的身体不宜再继续劳碌,因此,便让代胜跟着自己回金府,仇畅带着钱通回梅园的宅子休息。
不过,桃香和代胜回到金府的时候,见府内里里外外都已经打理得整整齐齐,和原来一样。
桃香十分纳闷,忙叫来管家询问。
管家施礼回禀,说是下午少爷亲自带人打理的,打理好了之后,便又走了。
桃香和代胜都知道,管家所说的少爷,就指的是金子恒。
桃香不由得担忧,金子恒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此时又亲自带人操劳了一下午,也不知那身体受不受得住。
既然已经将善后的事收拾妥当,桃香和代胜便不宜久留,况且代胜也担心着钱通。
于是,两人又嘱咐了管家一番,叫他精心照管着府里的事宜,有事的时候就去醉仙楼那边禀报,到时候自然有人过来主事。
嘱咐完毕,两人便驾车返回梅园的宅子。
金府已经打理
得井井有条,可是梅园这边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桃香刚一进门,就有小厮过来回禀,说钱通被仇畅带回来以后,一直昏迷不醒,仇畅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代胜要是再不回来,他就要把桌子掀了。
那金子恒强撑着打理了丧葬后续的事,回来以后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任谁叫门也不再理睬。
另外,下午半晌的时候,葛濯急匆匆回来了。
小厮们看着他脸色不对,身上还有血迹,走路时脚步也有些虚浮,不知是怎么回事。
本想上前问问情况,却被吼了回来,就没再敢上前去询问。
桃香听完这些禀报,不禁觉得有些头大——
钱通操劳过度晕倒,金子恒心情不好不想见人,这也就罢了,怎么葛濯也在这个时候跟着凑热闹?
代胜此时已经待不住了,跟桃香打了个招呼,直接奔钱通的房间走去。
桃香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先去看看葛濯。
因为听小厮说他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血迹,她有些不放心,怕是这个人在外面和人打架了吧?
这宅子的房间很多,葛濯选择住在最西南一间,和桃香等人所住的中间位置相隔得较远。
桃香拿着一瓶代胜他们配制疗伤药膏,
沿着石径来到葛濯的房间门口,果然如小厮所言,房门是紧闭的。
桃香伸手敲了敲门。
许久之后,里面传来十分不耐的声音:“滚!我不是说过,任何人都别来烦我?”
桃香站在房门口,从他这带着火气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虚弱。
她不禁皱了皱眉,开口道:“是我,开门!”
桃香这话说完,能感觉到里面的葛濯有瞬间的惊愣,紧接着,里面便缓和了口气道:“我已经睡了,不想起来!”
“已经睡了?”桃香沉吟着这句话,抬头看看天色。
刚刚傍晚,离天黑还早,况且晚饭也还没有吃,怎么就睡了?
桃香觉得不对劲儿,再次敲门道:“你先开门,我有话要跟你说!”
桃香说完,便在门口静静等候。
里面果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没一会儿,便又听到脚步声。
然后,房门从里面打开,葛濯脸色苍白地出现在桃香面前。
“有什么话要说?”
葛濯罩了一件肥大的暗色长袍,衣带松松垮垮地拦在腰上,整个人看起来比往常显得冷漠,连说话的语气都似乎寒了三分。
桃香望着他不同往常的脸色,又往他身扫了一眼,担忧道:
“刚才听小厮说,你下午回
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血迹,是不是受伤——”
“我没事,擦破了点儿皮而已!”葛濯眸色幽深地盯着桃香,直接打断了她的问话。
桃香有些不相信地审视着他。
葛濯受不得桃香这样的目光,眼神躲避了一下,抱怨道:“你那些小厮真是多嘴!”
桃香见他嘴硬,听出他应该是身上受了伤,只不过不想说出来,便撇了撇嘴,故意说道:
“你当我爱管你的事?我只是怕你住在我家出了事儿,到时候不好交代!”
谁料,葛濯听完了这句话,似乎被刺激到了一般,立刻黑了脸怒道:
“不好交代?我的事需要向谁交代?你是怕我死在你家里,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