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地过去,金洪脚腕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久站是撑不住的。
于是在小太监的要求下,他和众人一起到另一边的偏殿去休息。
这主殿门外只留下小厮守着,随时往里送开水。
饶是如此,众人也都不放心,每隔一段时间,便出来看看,问进去的小太监,里面的情景。
但进去的小太监,出来以后只说里面被帘子挡住了,根本看不清。
因此,反复几次下来,众人便自动不再询问。
天色渐渐暗了,各殿里都已点起了灯火。
可是主殿里却仍是帘栊遮挡,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众人渐渐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那葛濯更是满面忧色,在主殿门口徘徊起来。
正在这时,钱通从偏殿来了。
“仇畅呢?”他扫了一眼人群,见没有仇畅的身影,又回首看了看主殿,不由问道。
见钱通问,陈敬轩忙过来道:“他在主殿里,为太子拔箭解毒!”
“进去多久了?你们怎么不去告诉我?”
钱通的眼中闪过一抹急色,语气里透着几分慌乱。
众人见他如此,又算算时间,答道:“他已经独自在里面大约两个多时辰了!那时候觉得你守
着代胜,便没有通知你。”
“这个混蛋!”
钱通一声低沉的咒骂,抬脚就往里走。
众人忙将他拦住,说道:“仇畅早就吩咐过,大伙儿都在外面等,不叫不许进去!”
钱通满眼急躁,忍不住吼道:“你们等着他叫就等下辈子吧!”
说着,便不顾众人的愣怔,气得一甩袖子直奔殿里走去。
众人听着先是一愣,随后便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便也赶紧跟上了钱通的步子。
主殿里帘栊静谧,遮挡了里面的情景。
外面两个小太监站立在一个大木桶旁边,手里提着水瓢,随时准备往里面送开水。
他们见众人急匆匆赶进来,连忙躬身施礼。
钱通却不理他们,直接伸手一把,拉开了淡黄色的帘栊。
接着,令人吃惊的一幕,映入众人的眼帘——
只见正厅的地上放着一只巨大的洗浴桶,太子文壑此时如沐浴一般,赤身闭眼坐在桶里。
而木桶外,仇畅的头半靠着桶壁,一只胳膊无力地垂在桶沿儿上,早已经晕厥过去。
“仇畅!”钱通大叫了一声,立刻奔了过去,一把将仇畅抱在了怀里,“仇畅!仇畅!”
众人见此,赶紧跟了过来。
葛
濯去看太子文壑,见他唇色泛红,背上的毒箭已经去了。
而此时,桶里掺了药的水还热着,看样子是仇畅将他弄在里面解毒的。
只是,再看钱通怀里的仇畅,唇色苍白,双眸紧闭,任凭钱通和众人呼唤了许久,也是丝毫没有声息。
钱通似乎已经崩溃,乱了阵脚。
若不是众人提醒着赶紧救治,他便只顾抱着仇畅,又是呼唤又是骂。
众人将仇畅安置到床上,钱通才想起来帮他搭脉。
只是,大家都看到,钱通的气息有些发粗,伸出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金洪见此,忙叫小太监传太医。
许久之后,也不知钱通搭脉搭清楚了没有,就见他放下仇畅的腕子,转身便往外跑。
陈敬轩等人见了也不敢阻拦,只得跟着他。
只见钱通跑回偏殿,慌乱地抓了一个白瓷瓶过来,还没到仇畅的床前,便将那瓷瓶里的几粒药丸倒在了手上,顺手将瓷瓶丢在了地上。
瓷瓶碎了一地,小太监赶紧过来打扫。
钱通手里抓着的药丸并没有喂给仇畅,而是直接被他抛进了自己的嘴里,迅速地咀嚼起来。
众人见此,不免有些担心。
只是,还没等大伙儿开
口询问,钱通便将自己的嘴对准了仇畅的嘴,尽数将那些药丸嚼成的药糊,都顺进了对方口中。
“拿水来!”钱通说得有些急。这是他自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
金子恒亲自倒了水递过来,钱通接在手里,同样是含了一口,喂给了仇畅。
这种喂药喂水的方法,要是搁在平时,谁看了也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尤其是两个男人之间。
可是此时情急,众人却不觉得有违常理,只觉得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可是,就算如此,众人也还是看到,仇畅的嘴角仍是淌下了一股暗黑的药汁来。
钱通用自己衣袖将那药汁拂去,又和刚才一样,连续给他喂了几口水。
仇畅嘴角的液汁慢慢变浅,钱通的眼中的焦虑也稍稍减轻了一些。
“不许动他,好好看守着!”
钱通说完站起身,可能是刚才过于着急,此时起来的又有些猛了。
众人只见钱通的身子一歪,多亏的一旁有人伸手扶住,才没有摔倒。
“慢一点儿,你这么着急出去干什么?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金子恒扶着钱通的手臂说道。
钱通听罢,往众人这边扫了一眼,哑着声音说道:
“我
没事,刚才代胜那边出了点儿状况,我本想过来找仇畅和我一起的,没想到……
这边就拜托你们照顾一下,我先回偏殿那边。”
说完,便急匆匆地出了主殿。
桃香见此,便留下葛濯和金子恒注意着仇畅,自己则和陈敬轩一起也追随着钱通一起去看代胜。
刚才,钱通出来找仇畅,就是因为发现代胜伤口处的毒从最初的被控制住,又开始蔓延起来,而且蔓延速度快得惊人。
他本想叫仇畅一起,商量着共同帮代胜换血解毒的。
却不想,等他出来才发现,仇畅已经独自用了这种方法帮太子文壑解了毒,而仇畅自己却因为失血过多,几乎丧命。
幸亏他发现的及时,才不至于发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