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渊果然所料般的选择了恢复记忆。
“既如此,那便不宜再耽搁。我需足够的草药才行。这里离我的鬼医窟太远,太不方便。不过倒与我认识的一位怪医颇近。我们便去他那里罢。想必他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华以沫朝白渊解释道,“到时用草药稳定你的心神,否则你突然恢复那些记忆,万一情绪起伏过于激烈,怕是金针施展时会真气紊乱,严重的话还可能血脉逆流而亡。我可不想摊上医死堂堂荣雪宫宫主的大事,坏了我鬼医的名声。”
白渊开始还担心这事会相当棘手,此时听华以沫这般说,倒舒了口气:“好,就如华姑娘所言,事不宜迟,麻烦华姑娘带路了。”
说走便走。三人出了石窟,一路西行,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天黑前到了一处山谷之外。
此谷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气,被称作幽梦谷,只因谷前开满了整整一大片幽梦花。幽梦花名字虽好听,实则却是一种毒花。花如其名,其味甜腻诱人,有迷惑心神之效,闻之使人如坠梦境。身子若触到它的花粉,不出几个呼吸间人便会昏厥过去,从而陷入幻境之中。而这幻境多是人心所向之美好,因此常人极易沉溺其中,不易挣脱。
由此,这幽梦谷名气虽大,但附近人烟罕至,无人敢靠近。
白渊见华以沫将她们带到幽梦谷附近,惊讶间还是开了口问道:“你说的怪医,可是在幽梦谷里?”
华以沫点了点头:“自然。”顿了顿,又道,“既是怪医,总是在些奇怪的地方。”
白渊神色间带了沉吟道:“不知这位怪医,在江湖上可有名号?”
华以沫闻言,思忖间摇了摇头:“不曾。这怪医不喜江湖之事,我也不甚了解。不过一次偶然机会才结识,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那你如何把握他会相助?”白渊听了华以沫的话,神色不免有些踟蹰。她离约定与落奎听风汇合的日子已超出了两日,若是当下怪医不肯配合,怕是耽搁的时日要长,而宫人倘若担心自己顾自寻来,恢复记忆的事便显得险阻了。
华以沫却并不担心,挑了挑眉道:“白宫主放心便是。我对他虽不甚了解,但自然有把握他会答应,不会枉走一趟。”
话音落下的同时,三人已经能遥遥望见远处一大片蓝紫色的幽梦花花海,在秋风下宛若起伏的波浪,背后则是广阔的蔚蓝天空。
华以沫见状顿住了脚,同时伸手阻了身旁的苏尘儿与白渊,嘱咐道:“再往前怕是会沾了幽梦花的花香。你两稍等片刻。”
言罢,华以沫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三粒药丸来。只见这三粒药丸不过指头大小,颜色竟呈深紫色,表面更是布满繁复的纹理,看起来很是精致漂亮。华以沫将倒出的药丸分给了苏尘儿与白渊:“此乃天香丸,对这类有迷幻效用的毒有防御奇效。若是幽梦花的话,想必可以坚持上半刻。你们现在将它含在舌底,然后跟着我走,要快。否则过了半刻,可是难办了。”
白渊接过华以沫手里的天香丸,将信将疑地放入了舌底。药丸甫一接触到唾液,竟有馥郁花香很快挥散开来,盈满口腔,同时又带着一抹凉意。只是那药丸尝起来带着些微涩味道。
当两人都依言将药丸含入舌底,华以沫又转头望向苏尘儿。苏尘儿抿了抿唇,默契地往华以沫身旁挪了一步。华以沫唇角不由扬起笑容,下一秒,苏尘儿的腰已被揽了上。
就这样,华以沫脚尖一点,已带头半拥着苏尘儿朝那片蓝紫色的幽梦花飞快而去。
□颇长。幽梦花重重叠叠的花瓣在三人穿梭而过时偶被碰触下来,在地上铺陈。馥郁芳香包裹着几人,虽已含了天香丸,人却还是不免有些精神恍惚,脚程速度也较为外面削弱。而众人舌底的药丸却在此刻有越来越甚的凉意涌满整个口腔。但即便如此,苏尘儿还是几乎软倒在华以沫的怀里,右手松松地抓着华以沫的手臂衣衫,有些使不上劲。毕竟三人中,只有她体内没有丝毫真气抵挡。此时这般在花海里被华以沫拥着行了片刻,那黧黑眼底已泛起了一丝迷离,恍若喝醉了酒一般,混沌得很。
三人一路快行,终于在口腔内的凉意消散前踏出了幽梦花花丛。一望无垠的蓝紫色花海被抛在身后,花香开始淡去。
几人并不停顿,继续往前。又过得半刻,已入了山谷深处。转角间,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华以沫与白渊同时停下了脚步。
只见身前三步外有一苍劲松树耸立,树旁一块石碑,上刻四个红色小楷,字迹清秀,如行云流水。白渊视线瞥过,却不由微微一怔。
那四个字竟然是:“丑人莫入”。
华以沫见碑一笑,低低道了声“果然有意思”,随之低头望向依旧有些手脚无力瘫软在她怀里的苏尘儿,唇角愉悦地扬起:“尘儿还是觉得不适么?”
苏尘儿微微仰起头,露出修长的白皙脖颈,眼睛有些微阖,好看的眉皱了些:“嗯……还是有些乏力。”
出口的话语柔得像一汪水,自华以沫心底缓缓流过。
“既如此,尘儿不用勉强,我扶着你进去就好。”华以沫眼底笑意更甚,拥在苏尘儿腰际的右手愈发紧了些。
苏尘儿松开抓着华以沫手臂的右手,转而有些无力地抵住了华以沫的胸口,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迫更贴近了华以沫一分。苏尘儿的眉愈发皱了一分,望着华以沫的眼神里则带上了一抹嗔怪。
华以沫望着眼前女子难得的柔弱模样,心里有微痒的感觉爬上来。
这情况,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苏尘儿望着华以沫逐渐炽热的眼神,明明带着秋意的天气,身子却有些热起来。虽然努力克制稍显混乱的思绪,却还是发现头脑晕晕沉沉地无法思考。那抵在华以沫胸口的手,有些无力地滑下来。她低低喘了口气,勉强组织了语言,低声道:“别闹……办正事。”
说话间,气息已有些微乱。
一旁的白渊正想转身唤华以沫往前走,无意瞧见两人几乎是相拥的画面,心底一震,随之就有难言的感觉浮上来。
华以沫与苏尘儿两人之间,无论怎么看,关系都不像是普通朋友,反而像是……一对情人。尤其是近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