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雷家堡守卫注意到华以沫瞥过来的目光,齐齐被对方眼里的情绪怔了怔。
只见那微褐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点点碎光星辰,冷漠疏离,似乎能看到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大雪,遮盖了一整个世界。只有彻头彻尾的冰冷无情,视若死物。
然后。华以沫微微抬了抬手。
一股劲风挟杂着四枚银针眨眼间已朝四人射来。
四人一惊,手里弩箭下意识地按下的同时,身子迅速往后退去。
然而待四人方稳住了躲避的身子,眼前忽然晃过一道银光,似是算准了几人落地的时间与位置,交替不过瞬间,已近在眼前。
瞳孔在银针下放大,透出濒临死亡的绝望气息。
轻微的银针入肉声想起,被更响的痛叫声所掩盖。
除了身手灵活的一人险之又险避开了银针外,其余三人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左眼,痛的弯下腰去,随即翻滚在地。
血不过零星一点自眼眶里沁出,手心下的眼睛去慢慢变得充血可怖。毒素带来的痛麻之意一点点加剧,犹如眼睛里爬了千万只噬咬眼珠的蚂蚁一般,让人恨不得将眼珠挖出来。
也的确有人忍受不住,这样做了。
另一个侥幸存活的人,手里强弩铿锵落地,睁大了眼望着眼前同伴带血的手指自眼中拔出,溅起一串血珠,带起一阵凄厉叫声。
血色眼珠从指间滚落在地,骨碌碌地滚到男子靴前几寸处。他的腿忍不住颤了颤。
一只手忽然扯住了男子的衣袂,惊得他往下扫去。
“杀……杀了我……”最靠近的一个同伴没有勇气挖出自己的眼珠,被痛楚麻痒折磨得不堪忍受,恳求道。
半晌,见男子不动,同伴一咬牙,又伸出另一只手隔着靴子搂住了男子的脚腕:“快……”
无法看清的视线,看不到男子眼底的惊恐。
男子望着自己熟悉的同伴,那整只左眼都肿得像是会随时从眼眶的禁锢里脱落出来,赤红如血,加之面色狰狞,犹如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然而不过一怔间,男子忽然咬牙,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倏地从腰际拔出刀来,猛的闭起眼,往下插去。
滚烫的鲜血溅到男子脸上,他的脸上神情一抖,握着刀柄的手攥得死紧。
再睁开眼时,男子下意识地往华以沫的方向望了一眼。
只见那年轻女子一身白色锦袍,袖口绣着精致纹腾,额头饱满,眉峰略扬,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在地上翻滚的三人,眼底没有一丝波动,也丝毫不为这画面所震,倒更像是司空见惯一般。她似是感受到了男子目光,抬了抬眼,冷冷地望过来。
男子突然往后颤颤地退了一步,弯下腰想去拾地上掉落的弩箭。手指触到冰冷的强弩,却有些不听使唤。他心里迫切焦虑,然而身子有些发软,耳边还响彻着同伴的痛楚□。
这一次,他没能来得及拿起武器。
他弯下的身子一僵,慌乱的眼底泛起无边无际的恐惧。随即身子缓缓往前栽去。
华以沫收回了手,淡淡地扫过死去男子的额间一点红,不再理会,专心望向阮天鹰和雷振云的争斗。
这边,阮天鹰与雷振云短短时间,已交手了数百招。
两人对彼此招式都十分熟悉,内功也是不相上下,因此战局呈胶着状态。只是阮天鹰下手多有留情,而雷振云却招式狠厉如常。望着这情况的华以沫,眉头不由蹙了起来。她心知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对阮天鹰不利。
这般想着,华以沫偏头去望方才被挡在身后的苏尘儿,想与她商讨对策。
然而只是这么一回头,华以沫才发现苏尘儿的视线此时并未在打斗的两人身上,只是神色难辨地瞥向一旁倚在栏前的甘蓝。
这么一望,华以沫才记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在。
对方并未在意苏尘儿的目光,只抱着手饶有兴致地望着在空地上战在一处的两人。直到华以沫的视线也跟过去,才朝两人转回头来,眉毛跟着轻轻扬了扬。
“怎么了?”华以沫低声问苏尘儿。
“没什么。”苏尘儿说着,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而跟着望向战局。
华以沫猜测苏尘儿心思谨慎,才注意着甘蓝那边,也没多想,只开口道:“尘儿,阮天鹰心有顾虑,怕是时间一久要糟。”
苏尘儿闻言,眉间染了一丝愁绪:“义父果然还是心软了。”
“不如我去助他一臂之力。”华以沫道。
“再等等,”苏尘儿制止道,目光深邃,“他们两人对战招式简单而不花哨,如今应都是在用深厚内力对抗,你若贸然加入,怕是会被其中劲气所伤。待寻得机会,趁其不备发动暗袭罢。”顿了顿,苏尘儿又补充道,“记得,莫要近身。”
华以沫心知苏尘儿是担心自己内力与两人相比仍有差距,心里一阵暖意,点头应了。回首再望向雷振云和阮天鹰时,手里已捻了五根银针,蓄势待发。
“雷兄!莫要执迷不悟了!”阮天鹰伸手格住雷振云往自己胸前拍来的手,一个翻手去扣雷振云的手腕命门,被他极快地滑开去。
“哼,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雷振云避开命门之后,半途变了去势抓向阮天鹰的喉咙,目光狠辣。
阮天鹰脚步一错,后退半步避开雷振云的手,右手上撩,击在雷振云手肘关节上。雷振云又是一声冷哼,右脚踢起,猛的踢在阮天鹰的腿弯之上。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半步。
半步一退,雷振云望着微微趔趄的阮天鹰,一时不管自己失力的右手,正欲追击,忽有银针朝着雷振云飞快而来。
雷振云连忙再退,翻了身子避开那五根银针,同时脸色一沉,狠狠地瞪向华以沫。
不远处的华以沫唇角勾了勾,随即右手一抬,又是五根银针刺来。
雷振云咬牙切齿地望着银针,这一次不退反进,宽袖一扬,注入真气,如铜墙铁壁一般将银针挡了下来。
几乎同时,两颗黑珠被掷向华以沫这边。
华以沫身子急退,任由“砰”的一声爆裂在地面响起,腾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