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儿。”
“谁说不是呢。”疗伤一宿满血复活的沈青山自豪道,“我师父医术高超,虞城没有哪个大夫能比得过她。”
云翘促狭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确实,没有人比得过沈神医。”
医馆临竹林而建,午饭便是吃的竹筒饭,米饭裹着农家腊肉,油亮亮香喷喷,还有着淡淡的竹子清香。
沈青山与陆英东一道,从河里叉了鲜鱼,片成鱼生,拌了辣椒米醋,十分鲜嫩可口。
虽不甚丰盛,却极为鲜美,四人用罢饭,坐在竹林下摇着蒲扇,听风乘凉。
云翘说起之后的打算来,“我打算开一家书斋,英东哥哥准备开一家武馆,赚钱与否无所谓,主要是打发时间。”
他们手上的银子足够在虞城生活几十年,只是闲了一段时日有些发闷,不如找点事情来做。
沈青山道:“这倒是个好主意,等开张了,我去店里蹭些书看,应该不会被赶出来吧?”
陆英东淡淡道:“不止赶,还要将你扭送衙门。”
沈青山佯作受伤,望向沈如是,委屈道:“师父你看,他们夫妻二人联合起来欺负我……”
他俊朗的眉眼皱成一团,瞧着有几分滑稽,沈如是唇角弯起,“小青,陆公子不过是在说笑。”
说话间,炉子上的水开了,传出沸腾的咕嘟声,她起身去厨房泡茶。
见她走远了,云翘压低声音问:“青山,你就一直打算这样么?”
沈青山怔了怔,笑了笑:“能够陪在师父身边,我就知足了。”
云翘有点急,“你何不试一下呢?或许神医也对你有不一样的想法……”
“不会的。”沈青山眼睫低垂,“师父只是将我当做徒弟,别无他念。”
陆英东安慰道:“如此也好,至少你能日夜见到她。”
沈青山苦笑,眼前人是心上人,可见不可得,堪称世间最痛苦的折磨了。
“尝尝这里的特色茶。”
沈如是端着茶盘走来,沈青山忙快步相迎,接过茶盘将茶分了。
见师父的手背红了一块,想是方才不小心被滚水烫了,他便转身去打了一盆井水,放在她面前。
“师父浸一下手。”
沈如是微愣,“不碍事,只是有点发红而已。”
沈青山却极为执拗,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大有她不照做,他便不罢休的架势。
沈如是无奈,只好将手放入盆中。
刚从井底汲的水沁骨凉,不多时手背上的红便淡去了,她抬头不经意间看见云翘在掩唇偷笑,不由得面颊微热。
明明她是师父,此番情景却好像两人的身份倒了个个儿,教云姑娘看笑话了。
沈如是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抽出手,便看到一只巾帕递了过来。
青竹绿叶,极为简洁,向来是沈青山喜欢用的图案。
她垂下眼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坐回藤椅上饮茶。
云翘与陆英东又坐了片刻,想着阿菟午觉要结束了,醒来怕是要闹着找他们,便上了马车离去。
医馆今日歇息,天黑之前,沈如是将晒干的草药收好,见沈青山从河边回来,将洗好的衣裳晾晒起来。
两人的衣衫多是白色,在晚风中飘荡,衣袖交织在一起,仿佛相挽的手臂。
沈如是心口急跳了两下,别开了眼。
她这两日胸口总会生出些许异样,看来要叫小青瞧瞧了。
梳洗罢,沈如是道:“小青,你来为我诊诊脉。”
沈青山面露惊诧,“师父是哪里不舒服么?”
那种感觉有些难以启齿,沈如是抿了抿唇,“胸口有些异样,你看看脉象。”说罢,她伸出手腕平放在桌上。
一听说师父身体不适,沈青山满脸肃色,指尖搭在她脉搏上,屏息凝神,半晌后,他蹙眉道:“师父的脉象并无异样,难不成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两人挨得极近,呼吸相闻,沈青山神情满是认真,毫无平日里的随意散漫,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沈如是心口没来由地一紧。
“师父?”
沈如是回过神来,眸中闪过一抹慌乱,“可能是,我去歇息了,你也早点睡。”
话音未落,她纤细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面前。
沈青山微怔,心头弥漫起苦涩来,细细回想起今日的点滴,自己似乎没有惹师父生气吧?还是有什么地方他做得不对,尚未意识到……
胡思乱想了一宿,翌日他眼底满是倦色,欲言又止,与师父一道用了早饭。
之后便是给人看病开药,直忙到中午,两人去附近的面馆简单吃了碗面。
天气太热,芭蕉叶都被晒得蔫了头。
关上医馆的门后,沈如是看着沈青山脸上结痂的伤口,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去屋里休息吧。”
沈青山嗫嚅着唇,小声问:“师父,是徒儿哪里做错事,惹您生气了么?”
“何出此言?”
“要不然您怎么从早上到现在,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即使看他,也是目光落在别处,好像很……厌烦。
“你没做错什么。”沈如是缓慢开口,“问题出现在我身上。”
“嗯?师父说什么?”
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俊朗青年,沈如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去睡吧。”
沈青山眼眸微黯,听话地回了房。
两日心事重重,胡乱过了几日。
这天一大早,医馆门口便一阵喧闹,沈青山一打开门,一阵洪亮的笑声穿透力极强地扑面而来——
“哎呀沈大夫!给您道喜来啦!”
好几个身穿艳色衣裳的丰腴妇人满脸堆笑,争前恐后地涌了上来。
沈青山毛骨悚然,退开的动作晚了一步,被媒婆们包围了。
叽叽喳喳吵得耳朵生疼,他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是医馆的名声传了出去,他这个清俊大夫也被不少人相中,媒婆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给他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