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菱这才匆忙将注意力又重新投放到菜单上，她眼巴巴地看着头顶上方发光的菜单，角落里还标着今日的美元汇率。
1:7.23
好贵……
可是尚尚问她要吃什么，她不能不答。
并且饭团也已经被他给没收了，要是不吃饭她会饿昏头的。
于是，“我想，想吃咕噜肉……”棠菱很乖巧地说，甚至还吞了吞口水。
商寂听闻她想吃咕噜肉，咕噜肉也叫咕咾肉。
是广东菜啊。
还挺会挑。
这道菜其实价格很一般，但是在棠菱眼里就属于天价菜系了。
盘子里红彤彤的肉块上挂着腻腻的甜酱，还有酸酸甜甜的菠萝肉做搭配。
棠菱很小的时候被爸爸带去朋友家吃过一次，惊为天人，只可惜后来就再也没吃过了。
因为他爸跑了，不要她们娘儿俩了。
“还有呢，没别的了？”商寂眉心松动了些。
棠菱摇摇头：“没，没有了，就要这个的。”
“等着。”商寂撂下这么句，就去排队了。
棠菱一愣，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原地。
尚尚他......他似乎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棠菱呆呆地想。
这时江耀和队友们招呼完，也跑过来了。
“小菱，嘛呢？”他笑起来很惹眼。
棠菱一惊，刚准备抬头，可他神出鬼没的，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她于是又急急忙忙转过身，“我…我在等少爷。”棠菱实话实说。
“少爷？”江耀有些不解。
“嗯…商寂少爷。”
棠菱一边说，一边还在寻觅商寂。
她发现只要是尚尚出现的地方，其他学生都会不约而同地给他让出位置。
就仿佛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一个不约而同遵守的法则。在这样一座校园里，人心和地位像是被划分成了阶级，活脱脱一座广袤的森林。
而这座森林的主宰，那头狮子，似乎就是商寂。
而江耀，又仿佛是游离于这个法则世界之外的人。
见棠菱忽略他，“那天比赛，我等了你好久。”江耀说，语气有些失落。
棠菱猛得将视线从商寂那里收回，她看向江耀，语气仓促带着歉意：“对，对不起！我忘记了…”
她好像确实答应过他，但是似乎，也没说一定要去…不管了，还是先道歉吧，棠菱想。
“嗐，以后机会多得多，不打紧。”江耀见她终于搭理自己了，笑得一派轻松意气。
说完，他那些队友又在招呼他赶快回去了。
他们篮球校队有专门的营养师，还有固定用餐的区域。最近是夏赛季，市里比赛多，他们每天的饮食都要经过严格把控。
球队有球队的规矩，违背不得，“那小菱我就先走了，有事儿回班再说，走了啊。”
他来去如风，棠菱甚至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好熟悉。
可是随着他的离开，这份熟悉的味道也随之消散殆尽。
江耀走了，棠菱还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着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事儿要说呢……
想不出所以然，她便转过身继续等商寂。
可是，当她看向商寂时，却目睹了他将好大一盘咕噜肉，当着她的面径直倒进了垃圾桶里的场景。
然后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阴沉着脸朝她迈近。
“尚……”棠菱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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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花架角落。
旁边就是MINI超市。
这里平时没什么人会经过，上一次棠菱被带来这里还是因为佳佳被人泼了油漆，她替好朋友强出头。
没想到商寂又把她带来了。
头顶的花架上面爬满了鲁冰花还有一连串的圆锥石头花，这两种花都是接近初雪的银白色，乍一看像是白日里的繁星。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食堂还好好的，他忽然之间就变了态度。
棠菱很饿，快饿晕过去了，商寂手里拿着她从家里带过来的饭团。
“少，少爷....”棠菱贪婪地看着他掌心的饭团，缓缓朝他那边凑近。
商寂知道她很饿，也没浪费时间，只问：“想吃？”
棠菱饿的眼冒金星：“想……”
“想啊，那行。”
商寂屈指抵住她的下颚，他嗓音沉沉，像是某种咒语，亦或是诅咒：“来，那你发誓。”
“你说我只对你好，这辈子只跟少爷你好。”
“你说。”
“说完了，东西就还你。”
棠菱饿极了，盯着他手心的红枣饭团，想也没想就说：“我，我这辈子只对少爷你一个人好…”
这里静默纯白得像是教堂。
商寂听见她的誓言，满意了，说话算话把饭团还给了她。
棠菱接过来立马开始吃，给她饿坏了，就指望这枚饭团呢。
见她吃得起劲，“棠菱。”
商寂坐在她身侧，语气听不出咸淡地叫了她一声，他的眸子里有种夏日晚风般的沉默。
“撒谎是要遭雷劈的。”
说罢，他将目光从远处的青空收回，颔首看向正在大快朵颐的棠菱，笑的意味不明，“你知道么？”
棠菱吃得狼吞虎咽的，含糊不清地说知道。
商寂笑笑，没吭声。
你最好是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