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院的小路上,在回廊的转角,忽然撞进一道结实的胸膛。
她被撞得趔趄,后退了半步,想抬头道歉,却望见商寂暮色中棱角分明的下巴。
“尚……”棠菱又惊又喜,叫了一半的名字,突然缄默。
因为被商寂不善目光觑的缘故。
「叫错的话,后果自负」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这句话,“少,少爷。”她立马改口。
看来被关了一宿,还是有点儿作用的。
商寂这才收回冷淡不悦的目光。
棠菱注意到他额头上有伤口,伤口还在缓缓渗血,无比心疼。
“你…你疼吗?”她小心翼翼凑近,想踮起脚尖看他额头的血口子。
可是商寂个子很高,除非他弯腰,不然她凑不近的。
棠菱用尽了办法都做不到。
就在棠菱疯狂想看一看他伤口的时候,“棠菱。”商寂叫了叫她。
棠菱愣了下,手腕瑟缩,不再努力垫脚了,而是看向他,目光软惨无措:“在的…”甚至还后退了一小半步。
他每次叫她的时候,“菱”字总是压得很低,尾调动听缱绻,像是情话呢喃。
再搭配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格外令人心往动容。
棠菱垫脚无果,只能仰视他。
商寂笑了笑:“死不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棠菱:“……”一阵哑涩,“可是,可是你流血了,你疼吗…”
“疼?”商寂眼底弧光微动,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幽深难测,“你要是离我远儿,没准儿我还能少疼点儿。”
确实。
确实还能少疼点儿。
小灾星,小拖油瓶。
棠菱垂下眼睑,不吭声了:“……”
过了会儿,“棠菱。”他又叫。
棠菱倏然抬起头:“在的。”
见她傻不愣登的,一口一个在的在的,商寂没忍住哼哧一声笑了:“跟个小机器人似的。”
商寂闷笑着,语气调谑。
说完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头顶一把。
棠菱意识到他在摸自己的头,如潭水一般清澈见底的瞳孔中像是在放烟花。
可是不等她再多陶醉会儿,很快,商寂摸完,一句话没说就扭头走了。
徒留棠菱站在原地,目光贪婪地盯着他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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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就是慕月瑶的生日,商家老宅的主母打算为孙媳妇举办一场家宴。
棠菱是从周蓉嘴里得知的这个消息,难怪最近奶娘没有要她去磨药,应该都在为生日家宴做准备。
最近棠菱的班里又转来一个新同学,名叫江耀,是个高高帅帅的男生,笑起来很好看。
因为宋黎佳走了,江耀就坐在了宋黎佳的位置上,离棠菱的位置很近,几乎算是同座儿。
他喜欢对棠菱问东问西的,也喜欢盯着她看,和她说一堆有的没的,棠菱渐渐的也认了这个新朋友。
小团体没了金蕊穗的庇佑,本来已经偃旗息鼓一阵子了,没想到这才没多久,棠菱居然又把转学来的新能源太子江耀给泡到手了,她们看棠菱的眼神,妒忌而又怒火中烧。
相安无事的几天,除了被小团体暗中欺负,棠菱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商寂了。
有时候放学,在路边等校车,偶然听盛开俊说商寂最近好像去其他学校进修了。
按照商寂的成绩国内大学随便报,他这么年轻就已经参与家族企业的管理,是妥妥的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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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慕月瑶生日,贵为商夫人,这一天本该商家大宅的门槛是要被踏破的,奈何自打慕月瑶生了商寂后亏损了身体,每天都要靠药物养着,身体也轻微浮肿,治不好就很少抛头露面了。
年年的生日宴都弄得比较低调,来的都是些血族近亲。
商寂迄小就经历这样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棠菱就不一样了,她是第一次见如此热闹的家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周蓉身后下楼,亦步亦趋。
“周姐姐周姐姐!”
“我需要做什么呢?”
“你就留在这里,等羹汤做好,然后端到我那里。记住,不能弄撒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的。”
“行,待着吧。”周蓉说完就穿上围裙,进厨房做事去了。
棠菱于是就站在厨房外的廊檐下等。
等啊等,没等到羹汤,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多日不见的商寂。
她瞬间变得欣喜。
宅院种着半楼高的大白杨树,他孤峭的身影立在树下,背靠白墙,双臂抱胸,
来这儿散散烟味的。
从棠菱的角度看,商寂的头微微低垂着,一身黑夹克工装裤的行头衬的他身材越发板正,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下边缀着一个十字架。
是标准的九头身,腿尤为长。
棠菱还在凝望着,这时他好像也注意到了她。
好几天没见了,棠菱真的很想念他。
定了定神,忽然间,棠菱注意到他在白杨树的那一侧朝她伸出手,轻轻对着她勾了一下。
樱薄的唇在动,似乎对她说:“过来。”
像是神明的牵引。
棠菱心一动,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过去了。
棠菱很快就小跑到他跟前。
那天被关在车库的恐怖经历已经在她脑海中渐渐淡去了,果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
确实没救。
“少,少爷?”棠菱欢喜不已地叫,“你找我吗?”
他们所站的位置是下人房和通向主宅路口的交界处。
一墙之隔,划分两个天地。
商寂见她敦厚又老实的,瞧着演技不错,要是放在旁人眼中绝对看不出她这是在演戏。
可是商寂却知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