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漉地紧贴忻阳公主玲珑有致的身躯,华丽的头饰珠钗七零八落,原本面上厚重的脂粉已被冰冷的河水冲刷殆尽,只留下她一张苍白的小脸,双眸紧闭,不知生死。
迎面吹来一阵寒风,刺骨的寒冷让人觉得钻心似的疼,公主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
那人将忻阳救了上来却不放手,在寒风之中紧紧裹着她,也不顾身上滴水的衣服,更不必说萧国人口中强调的男女之别。
后来跟上的蛮夷相继入水,将坠入浅川的使团和陪嫁的丫鬟仆从捞了上来。
萧国出使的使团正使德维是个泥古不化的老顽固,虽然三十多岁正值壮年,读圣贤书,可脑子里却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他全家的女眷都被逼着读女则女训女戒女德。
正使德维这会儿刚被蛮夷子救上岸来,刚刚脱离生命危险,可转头就看见了公主被一个蛮夷之人紧紧搂住不放,顿时也不上自身的安危,一步一步爬向公主所在的方向。他性命事小,公主的名节事大,更何况这一趟是和亲,倘若公主失节,他使团一行人有何颜面回去面见陛下,只能以死谢罪。
“无耻之徒,快快放开公主!”
被点名的蛮夷头子丝毫没有半点举措,依旧是紧紧抱住忻阳公主不放,直到随从拿来了御寒的狐裘,便仓促带着了忻阳公主离开了。留下使团正使德维仰天长啸,哀嚎怒骂。
真正穿越而来的忻阳公主在此刻已经化作了漂浮空中的虚体,无力地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
原来这就是她穿越之后发生的事情。可如今她已经上了瞳念慈的身,而代替她成为会是谁?
抱着这个疑惑她紧紧跟着忻阳的踪迹不放,顺带观察起了救下这具身体的蛮夷头子。
这人身形清瘦却矫健有力,长着卷曲油亮的棕发,一双蓝色的眼睛大的出奇,脸庞线条如刀刻般流畅,却又透着几分少年的稚嫩感,看着应该年纪不大。
这般长相与打扮,与当初进京的蛮夷使团别无二致。估计他便是边境令人闻风丧胆的鞑靼部落之人。
想到这里,飘在半空中的瞳念慈悬着的心难安,她本就是被送去鞑靼部落和亲的,落到蛮荒之地,哪里还有生路可言。浅川口发现的那座古墓,想必定是不久之后她的藏尸地。
她正思绪翻涌的胡思乱想着,被人从水里救上来的“忻阳公主”已经渐渐苏醒。对方迷离的眼神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世界,盯着带她策马奔腾的少年问道:“你是谁呀?外国人?”
说罢她还抬起手扯了扯马的鬃毛,真实的触感以及自己身上湿漉漉的感觉让她无比肯定,这就是现实的世界。
骑着马的少年看着举止怪异的公主,咬了咬唇答道:“拓达叡,记住我的名字。”
马背上的公主漫不经心的念着这个名字,“拓达叡……拓达叡……”
漂浮在空中的“瞳念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明明是她的躯体,却住进了另一个人的灵魂,而那个人,想必就是真正的瞳念慈。
阴差阳错,她们终于在此刻相遇。只不过一个魂飘物外,另一个占了这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