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现在自己在做梦,否则为何能再见到他们?
足下的道路漫长无边际,不管怎麽奔跑还是无法抵达终点,但即使如此她还是迈动着步伐,朝前方的人群奔跑着。
可无论她怎麽努力,甚至偏执地追寻,她的亲人、她的朋友都仍一一离去,最后只剩她放弃一切在荒芜道路上哭泣。
她感觉有隻手从她身后抚上她的脖颈,那隻手的动作十分轻柔,却一点一点收紧,将她的空气剥离。
十分温柔,就像慈母一般——
将她扼杀。
「哐。」
耳边响起惊鹿响声,将她出走的意识拉回,随后那双红眸垂下眼帘,稍一翻手,房间内那团茜色的火焰骤然熄灭。
榻上的白发队长释然长舒一口气,随后朝身侧的四番队席官颔首“多谢朽木小姐。”
那医者只是带着一贯的温和微笑点头回礼“浮竹队长多礼了。”
接着她伸出手想去把脉了解情况,但他的手在被她触上之前就收回了,就像过往每一次治疗一样。
那隻手拿起了房间内的一袋糖果,将它交予她“只是一点心意,辛苦朽木三席了。”
茜羽没有推辞,接过糖果收到背包裡,也不强求一定要把到脉,稍稍躬身施礼后便站起身告退。
无论是言辞或是举止,举手投足之间皆透出几分温和有礼,不会无礼越矩却也不让人感到疏离。
浮竹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面上笑意一点一点淡去,脑中还残留她过往欢快如雀的模样,只是现在一切都与那时不同了。
队长複杂阖眸叹了口气。
也不知这样的成长对她而言是不是好事。
离开了十三番队队舍的茜羽回到了自家的队舍,但在要走回自己办公室的走廊上,她看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带着无措的神情左顾右盼,看上去很是迷茫。
“是新来的队员吗?”她出声打断了她的慌张。
有着一头银色短发的少女闻声回头,在见到她时立刻站直了身子,紧张得连回应的声音都在打颤“是、是!新队员虎彻勇音见过前辈!”
虽然新来的孩子们通常都会很紧张,但到这种程度的也是罕见。
这麽想着,茜羽放柔了嗓音安抚她“没事的,不必那麽拘谨。”
“有什麽事我们边走边说吧。”
眼前的人带着温婉的浅笑望她,和煦得似春日的绕指暖风,让人能够卸下繁琐心绪。
被那麽温柔望着,勇音不自觉放松了下来并回答“是。”
于是茜羽很自然地往前迈了几步走到新人面前给她领路,也不忘问“妳到这裡要找谁呢?”
勇音跟在后头老实交代“我是来找一位前辈的,卯之花队长让我以后跟着那位前辈学习。”
话音落后,茜羽不着痕迹瞥了眼身后的新人。
通常四番队的新入队员是跟着各自的班长学习,但也有特例,比如她自己当年就是被卯之花队长亲自教导的,但这样的特例除了自己之外就再没见过,身后的孩子是第二个,由此可见队长对这个新人抱有一定的期待。
在一开始的紧张过去后,勇音低着头,不由自主朝前头给她温和印象的前辈倾诉了更多话。
“我有点害怕,因为那位前辈是出身贵族,不晓得会不会很严格……”
她曾有幸得见那位前辈的爷爷与兄长,哪怕只是远远一眼都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清雅矜傲与强大的气场,也是她最不擅长对应的类型,所以她很紧张自己未来会不会要与这样的前辈朝夕相对。
茜羽稍做思索,除了她之外的高位席官之中是否还有人是出身名门,出口的话语还是安抚她。
“不用担心,四番队裡没有难以相处的人,大家都很亲切的。”
然而就在这句话话音刚落时,她就听见前方传来一声“朽木三席。”
短短的字词就能听出声音主人的生人勿近。
茜羽收回视线朝前望去,颔首应一声“山田副队长。”
眼前清瘦的青年眉眼冷淡,连嗓音也是清清冷冷的,也不枉他一直以来都久居净灵廷中最不想跟他当朋友的死神前几名。
“我来这裡是通知妳,卯之花队长让妳去带一位新进的队员。”清之介轻飘飘扫了一眼在队上三席身后僵住的勇音。
“看来妳已经见到了。”
语毕,他也不管皱起眉头像是想说什麽的三席,丢下一句“安心吧,虽然看上去不太堪用,但回道天赋不差,不会丢个愚驽之材给妳。”
话说完后他迳自离去。
茜羽只沉默了一瞬,接着叹了口气,转身想对她的后辈说什麽,但在转过来的那一刻,她的新后辈立刻像触电一样跳离顺带做了个标准的土下座。
“真的非常抱歉!!”
见状她叹了口气,向前把浑身发抖的勇音扶起起来“妳没有做错什麽,没必要跟我道歉。”
说罢,她低下头凑到勇音面前,脸上是无奈的微笑“还是说,我长得很可怕吗?”
勇音被忽然凑近的她惊得愣住,回神后急摇头忙解释“不是的!!前辈长得很好看!绝对不会很可怕!”
茜羽笑了笑,伸手像是牵孩子一样把后辈带到办公室。
无论如何,还是先带一下吧。
“刚刚那人是我们队上的副队长山田清之介,虽然说话有些伤人,但是个好人不用怕。”
走回办公室后,她果不其然看见了自己桌上已经多了新的文书。
“有新文书送到,那先从这方面教妳吧。”她顺其自然在桌后落座,示意勇音拿椅子坐到她身旁。
等她也坐下之后,茜羽磨好了墨,执起毛笔开始批改文书,也记得出声去教她哪种文书要注意哪些点。
勇音一边听讲,一边在自己的小本上抄笔记,模样很是认真。
茜羽批文书的速度向来不慢,没过多久就把新文书全部改完了。
“文书处理好之后要记得送到相对的番队,通常上面也会贴上标籤註明。”
她举起自己手上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