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噘着嘴儿,眼角贪婪地瞄着他的背影,一边抬起手指,一块一块捡起银子,“嘻嘻!都是我的,我的!”她欢喜地将每块银子都亲了一遍,抱在怀里暖了一会儿,才珍视地放回银袋子里。然后,脑子里,就又想起了在家受苦的那爷儿仨,照她现在这种收入,不肖三个月,她就可以拿着银子回家,给他们捎些好吃的,再给田野买身新衣裳,余下的钱,就全部给他们,改善一下生活质量,这样她以后,就可以安心好好过自己的风流日子。
想到这些,便也觉得手上的工作没那么讨厌了。
晚饭后,钱多挽了挽袖子,打算搭夜把桌上的帐单算完了,明儿个好实实地给自己放放假,出门溜溜。
就这么一直算呀算,不知不觉中,已夜静更深。
月色朦胧。
烛光摇曳了下,门外闪进一个人影,钱多思路有点恍神,抬起头,呆怔的看着走进来的梅老板,以及,他手上端着的一大摞帐单。
“……”钱多一下子清醒了,用力眨了眨眼。
梅老板走上前随意地将帐单往桌上一放,侧过头来,斜斜地瞥向她。他真不该这样看人的……丹凤眼斜睨的时候,会分外柔媚,像是要勾引人似的。
钱多脸上顿时火辣辣地,心慌
意乱的偏过头去。这大半夜的,是干啥啊。
“这些个帐目要的很着急,你明天早上拿来给我。”梅老板不紧不缓地说,声音柔软动听。
钱多努力拉回理智听明白他的话时,心绪从瀑布顶冲到瀑布底,刚才的害羞痴迷瞬间被踢出局,她炸毛了,“什么?这么急?”
梅老板站正身子,正脸看她,“有问题吗?”
钱多大吸了口气,心里在哆嗦,忍了几忍,暗暗劝自己,算了算了,偶尔辛苦一次可以忍的,人家是老板呢,钱,钱,看在钱的份上……抖了抖袖子,她欲哭无泪地点头,“……好,没问题。”
梅老板满意地甩袖而去。
钱多苦着脸,颤抖着拿出抽屉里的钱袋,非常认真非常诚恳的望了好一会儿,才说服了自己,然后泪眼婆娑的看向那一叠如山般的帐单,终于在心里发泄地大吼了一声:梅老板,你丫是周扒皮!
萎靡地趴到桌案上,她不得不面对接下来的工作,这会儿,她是真的后悔了,多看几眼美男,要换这么繁重的工作,她算帐算的快成瞎子了,太亏啊,梅老板你不能这么折磨人啊。
怨归怨,这帐还得算。
揉了揉眼睛,透过窗子向外看了看,放松一下眼睛,然后,把桌上的灯光剔亮点
,调整好了工作状态。
还能说什么,算吧。
不时的揉揉肩膀,捏捏胳膊。
再翻完一本,腿又麻了,站起来活动活动。
许是夜太深了,竟觉着有点冷,缩了缩脖子,继续干。
这些帐单太零乱,不知道是谁收上来的,不如前些天的整齐,还害她要重新整理排列一遍,真是有够气人的。
唉,几点了,灯油都快没了。
眼酸酸的,底下的字时而模糊时而清楚,经不住睏意来袭,头一下一下的栽到在帐本上。但是不行啊,明天要交的,无论如何也要忍住,她一向是个合格的,敬业的人。不能拆自己招牌。
她在考虑着要不要悬个梁啥的……
揉了揉鼻子,嗯,有点冷。
这些帐单怎么这么多啊,怎么这么杂乱,她的头要大了……
也不知道弄混了没有……不行,她不能出错,这是她的原则,如果错了,得从头算起,找错找死你。
在哪里趴倒,就在哪里站起来。唯恐算不精细,常常要一次次重审手上的个别帐单。
因为脑子不太清楚了,太困了,饶是天才,连续做这么久也会犯迷糊吧。何况她只是个普通人,做了一白天,还要再继续奋斗一夜。
会死人的,老大。
一夜,其实难熬,也好熬。
在把手
上的最后一张帐单算入后,窗外也升起了第一道晨光,钱多再也撑不住睏意,栽倒在桌案上。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得太不沉了,心里有事,于是突然的,就醒了。
外面,已亮大好。
想到梅老板说要得急,钱多不敢耽误,打起精神,抱起帐本走了出去。
外面,已有丫头开始劳作打扫。
钱多先到了书房,梅老板并不在,她便匆忙出去,问了一个人,那人说梅老板今日还未起床。
钱多有点怒了,啊,合着让她一个人熬夜加班,累死累活的,他倒痛快,睡大头觉去了。
不多想,她问了方向,说是梅老板交待下的事,不能耽误,这才被一个人告知梅老板歇息的院子。
急匆匆迈入这套极雅极贵气的院子,她无心观赏其华丽,直奔向里面。
在门前被一个管家拦住了,这人她见过,只是没说过话。
“干什么?”
“请帮我唤梅老板出来,我手上有很着急的帐目要交给他。”钱多不悦地说,眼睛还时不时的向窗户那儿望去。其实啥也看不见。
那管家是个年轻的书生样,却颦起眉头,不耐地说道:“再急,也要等梅公子醒来。”
钱多扬了扬眉毛,正了色,“那不行,这梅老板叮嘱的一定要
早上交给他,许是他忘了,累了,可这会儿你得唤他起来,不然,误了事你可担得起。”
那管家也犹豫了,回头看看紧闭的门,再看看形象不咋样的钱多,最后看看她手里的厚厚帐本,实在拿不准了。
钱多也急了,“你快点啊……”
“文青,是谁?”房里面忽然传来梅老板那带着睡气酥麻入骨,懒洋洋的声音。
钱多心里像有把刷子似的抓了抓。
“公子,是书房里的钱姑娘。”文青回道。
里面停了片刻,接着:“让她进来吧。”
文青有点异样的看了看钱多,让开了道儿,“姑娘请进。”
钱多不做多想,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