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见的父亲兄妹四人,父亲杨今平年轻时拜入武馆学了一身武艺,后来到府城闯荡。
二叔杨今安在老家县城里摆小摊,日子过的很紧巴,杨今平在世时,还时常贴补他。
去年回乡祭祖的时候,杨今安还是一身的粗布衣服,这才不到一年,也不知发了什么财,居然穿上绸缎棉袍了。
好似还熏过香,有股淡淡的奇异香味。
“二叔?”
杨莹听到二叔来了,扶着杨知远也走出来。
“二叔,你怎么来了?快进屋喝茶。”
杨今平去世以后,杨今安还是第一次登门。
“我就不进屋了。今儿个来府城有重要的事情,顺便来瞧瞧你们。”
目光扫过寒酸的院子,杨今安不住的摇头。
“看看看,大哥过世了,你兄弟把日子过成这样。不是我说你们,太没出息了。”
杨今安见到受伤的侄子,没有一句暖心的问候,反指责起来。
“知远也是,给大户人家做什么牛马,落到一身的伤。知见更不用说,进镖局几年了,连个趟子手都没当上。大哥要知道你俩这么不成器,要气的从坟里跳出来。”
边说边不断整理他的棉袍。
杨知见皱起眉头,难怪记忆中,前世一直不喜这个市刽的二叔。
杨知远性格温顺,强笑着说道。
“是我没本事,怪不得他两个。倒是二叔发了财,这身衣服连我做工的贾大户都舍不得穿。”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杨今安终于露出笑意。他到侄子家里,可不就存着显摆的心思吗。
“过些日子又该回乡祭祖了,去年你三姑父荣升了典史,今年祭祖乡里有头有脸的人也会参加。你兄弟到时候就别去了,乡下人最爱攀比,省得那些泥腿子背后说三道四。”
杨知远伤心的低下头去,就这么被剥夺了祭祖的资格,任谁都难以接受。
杨知见冷下脸来。
“二叔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参加你们祭祖,免得给你丢人,但是我和我哥肯定会去,我们祭我们的。”
祭祖自然应该一个家族的人一起,但是二叔成了暴发户,三姑父做了不入品的“高官”,高攀不起了。
人,就是这么现实。
杨今安听杨知见话说的冲,觉得落了脸面,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知见,要不咱就别去了吧。”
“要去,我们不能数典忘祖,不但要去,还要风风光光的去。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
……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
仉元忠和老疤的死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就像死了几条野狗一样无人问津。
而青木帮少了两个好手,兵溃如山倒,几天后就被黑虎帮赶尽杀绝。
镖局一直没接到新的镖,杨知见每天窝在镖局习练拳法和身法。
虽然淬皮圆满,但他并不准备现在就公布,也没有去找卫折风见的打算。
必须藏拙。
毕竟几天的时间就从尚未淬体,一下变成淬皮圆满,说出去实在骇人听闻。
到时不但不会得到任何好处,还会招来无尽的祸患。
这一天。
杨知见从镖局回到家中,四姑也在。
父亲兄妹四人中,杨知见对四姑的印象最好。
她们一家当初被父亲带来府城,各自找了活计,虽然过的并不富贵,却比在乡下时好了许多。
父亲去世后的这几年,四姑也没少帮衬他家。
院子里。
大哥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二姐眼圈红红的,显然刚才哭过。
“四姑,你来了!”
四姑强挤出一个笑容,对他说道。
“知见回来了,听知远和莹莹说你成趟子手了。多亏大哥在天有灵,总算没让这家败落了。”
四姑说着就要落泪,她与杨今平的感情是极好的。杨今平去世后,她还给杨知远说了一门亲事。
杨莹看向杨知见,委屈道:“金家要退亲了。”
四姑给大哥说的亲事,就是金家女儿,金芳。
杨家虽穷困,但杨知远在贾大户家做工,杨知见虽赚的少,好歹也能养的起自已,过几年杨莹出了嫁,再把杨知见分出去,小两口的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这是金家打的算盘。
可杨知远伤了腿,郎中说没有好的希望,金家得到消息后,立马要悔婚。
四姑好说歹说,金家铁了心的不同意,他们可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杨知见叹口气,大哥先伤了腿,再被退了亲,这打击可太大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强求也没有用处。
“退就退吧,四姑再寻摸寻摸,给大哥另说一门。”
四姑面色尴尬道:“金三说彩礼不退。”
当初大哥定亲,是付了五两银子的彩礼,那是他家仅有的积蓄。
“他们悔婚已是不对,怎么能吞了彩礼?我去找金三。”
四姑连忙拉住杨知见。
“我知道你学武有成,可金三他儿傍上了黑虎帮,你千万别冲动,咱惹不起那些帮派。”
难怪金三敢明目张胆的侵吞彩礼,背后有撑腰的。
杨知见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不过他不想让四姑和家人担心,便不再说什么。
四姑劝解了一阵,也回家了。
杨知远架起拐杖回了屋,晚饭也没出来吃。
一夜无话。
天亮后,杨知见在院子里练了一会拳,准备去镖局点卯,然后再到金家走一趟。
这时候,巷子里又吵吵起来,他出门一看,是官府的差役在收今年的丁税。
种田的要交田赋,经商的要交商税,工匠要交匠税,而城里没有田地也不做生意的人,则要交丁税。
大兴国税收的名目虽然不繁,量却极重。
像杨知见一家三口,一年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