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一落,她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明明那声音还是和平常一样,可她却觉得其中带着绝不寻常的感情。
这大概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感受到的。等待是一件痛苦的事,而他能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究竟是因为彻底失望还是绝对坚信呢?
“等人啊……”衿衣低下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也能和他一样平静,“向日葵也是吗?我听说向日葵的花语就是……等待吧。”
沢田笑起来,这一次的声音明显比之前轻松不少:“嗯,没错。”他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先一步跳下车,又绕过来为她打开车门,“我们到了,进屋子里说吧。”
衿衣应了声,跟在他后面走进房中。
但她已不敢再提起这个话题。如今她心里的疑惑有了解答,如果继续问下去,到时受到伤害的人也必然是她。
在这里适可而止就很好,打听消息的渠道并非只有一条。
第二天,衿衣是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的。她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听到房外响起青年带着笑意的声音,睡意立马去了大半。
“起来了吗?今天带你去外面转转吧。”
“嗯嗯嗯起来了!”
“那我先去楼下等你。”
“好!”她一边答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起床,这才发现沙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此时正盘成一团窝在她枕边睡得香甜。她也懒得管他,收拾整齐后一溜烟冲出门下了楼。
刚到一楼,就听厨房里响起“叮”的一声。她停下脚步,探头往里看了眼,只见沢田小心翼翼地将烤好的面包放进碟子,端起往餐厅走去。回头看到她,他的脸上立马绽出一个笑容:“早上好,衿衣ちゃん,过来吃早饭吧。”
衿衣顿时喜笑颜开地凑了过去。如果她是一只狗,那现在背后的尾巴一定甩动得异常欢快——“阿纲起得好早~早饭是什么?”
沢田腼腆地笑了笑,将餐盘放到餐桌上,示意她入座:“只有面包和牛奶,出去的时候再买点什么吧。”
“这样就可以了,我对早饭一向不挑。”衿衣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拿起面包就是一口,“阿纲不擅长料理吗?说起来昨天听山本先生说,你平时很少回来住?”
“嗯,似乎确实是这样……”青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仿佛想到了什么,视线不由自主朝客厅移去,“不过以后会经常回来吧。”
衿衣不解地接了句:“以后?为什么?”这样说着,她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客厅,透过连接庭院的玻璃门,可以看到那一片光秃秃的向日葵,在冬季的阳光中摇摇欲坠。
她忽然明白了,下意识问道,“因为……那个要等的人吗?”
沢田笑着收回视线,看着她道:“牛奶要凉掉了哦。”
衿衣急忙低头吃早餐,再也没有发问。
今天的行程是名胜景点的参观,之后有时间再去海边。
衿衣本来对这些并没有太大兴趣,但既然是和沢田一起,自然斗志满满。然而下午两人正坐在广场上晒着太阳稍作休息,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沢田接起电话没多久就苦恼地皱了下眉:“真的非去不可吗?”他说着看了眼衿衣,迟疑道,“我稍微有点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衿衣立马将注意力从广场中的鸽子上移回来,聚精会神地偷听电话内容。也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沢田表情严肃地应了几声,最后长叹出口气:“好吧,我知道了。不过这样的话可以帮我叫一下蓝波吗?我在中心广场这里,可以麻烦他过来吗?”
衿衣一眨不眨地看着沢田纲吉,脸上的表情似乎比他还严肃。青年摸了摸她的脑袋,片刻后又对着手机开口道:“不是,我自己有开车出来,只是希望他可以帮我陪一位客人。”他说着,低头看向衿衣,略显俏皮地笑了起来,“是位可爱的淑女呢。”
衿衣只觉得整个人瞬间就红了,并且还有越来越烫的趋势。她呆呆看着沢田收起手机,听他说道:“抱歉,衿衣ちゃん,我有点事情必须得赶回去,接下来就不能陪你了。”
“咦?”一盆冷水当头淋下,身体上的热度一下子降了下来。衿衣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反问道,“要回去?”
沢田面带歉意地点了点头,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接道:“虽然尝试着推辞了,但似乎不回去不行。不过我拜托了另外的同伴代替我陪你,应该很快就会到。在他来之前,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下吧。”
虽然很想反对,但以她的立场根本就没有撒娇或是任性的权利吧。衿衣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重新抬头时脸上又带上了笑容:“没关系,阿纲既然有事就去忙吧,其实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
沢田闻言,不由笑出声来:“你连意大利语都不会说,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乱走啊。”
她敷衍地笑笑,完全没有了继续游玩的兴致,开始盘算起之后该找个什么借口甩掉沢田叫来的那人。
不过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既能整到对方又能让自己顺利脱身的好方法,正无奈着,沢田忽然站起身,冲前方招了招手:“蓝波,这里!”
闻声望去,一个穿着黑色花纹休闲衬衫的黑发少年正双手插着裤兜,从广场那一端慢慢踱过来。那是一个长相俊秀的男生,看上去和衿衣差不多年纪,此时他也正用睁着的那只右眼打量着她。
“这就是那位……可爱的淑女?”蓝波看了眼沢田,又看向衿衣,“虽然彭格列你能转移目标很让人高兴,不过这也太年轻了吧?”
沢田嘴角一抽,哭笑不得道:“你在乱说什么……衿衣ちゃん昨天刚从日本到这里来旅游,语言不通,你要好好做导游哦。”
蓝波眉毛一挑,摸着脑袋点头应了:“知道了……真是的你回去吧,狱寺那家伙快要把人烦死了。”
“麻烦你了。”沢田笑着在他头顶一揉,又转身朝衿衣挥了挥手,便径直朝停车场走去。
衿衣恋恋不舍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走远,又是气馁又是烦恼,一抬头正好看到少年那张有气无力的脸,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蓝波显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情,转头四顾一会儿后漫不经心地问道:“接下来有哪里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