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入目的是藏青色的帷幔,脑中有一刻的空白。
“醒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传进耳内。
床上的人呆了呆,张了张嘴,却并未答话,她似乎受伤了。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让人熬了汤药,一会就送来了”说话的人走近了她说。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她偏头朝说话的人看去,半晌,已是满眼的震惊,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棉被下的身体是半|裸着的。眼神猛地冷了下去,起身就要去拿床帏的长剑,无奈她只轻轻动了一下,伤口就像被刀割一样,疼的她额头直冒冷汗。
说话的人见她那般模样,不由轻笑出声“怎么?想杀我?”
“关……”竟连说话都难能开口,嗓子似被火烧了一般的干燥疼痛。
“以筠,我一直当你是知己,你能信我吗?”那人说着便在床边坐了下来。
王以筠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中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你这么做,定是有你的原因,我不会问也不会说出去,我只问你信不信我”。
王以筠张口咳了两声,她皱了皱眉,嗓子里冒了火般的灼的她难受“槿…瑶”。
“当我得知你是女儿身之后,我便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来治你的伤,你放心,现在近你身的只有我一个人”说话的正是几月不见的关槿瑶,现在的她一身男装在身,长发束起,可是那熟悉的眉目仍是让王以筠一眼认了出来。
“咳……你救我,就不怕我取你性命,我这是欺君之罪”王以筠躺回床上,盯着床幔淡淡的开口。
关槿瑶轻笑“那你说如何?难不成我还要去告发你”。
“我昏睡了有多久?”王以筠不答反问道。
“三日吧”。
“如何了?”还有五公主。
“你受伤后,大谣的将士们就到了,两军对战没多久,周然便带兵撤退了”。
“她呢?”似是替她挨了一掌。
关槿瑶叹了口气“她比你伤的重些,不过我已经帮她看过了,只是比你要多歇息两日罢了,身子只需好好调养便可下床走动。”
王以筠眼中一片平静“她现在可醒着?”
“没有,这两天一直都是醒醒睡睡,醒了喂她喝下汤药,便又昏睡了过去,放心,有我在,她会没事的”。
王以筠点了点头“如此多谢了”。
关槿瑶一脸有趣的看着她“你跟我还真是客气,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王以筠眼珠转动,似是刚想到这件事。
“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
王以筠点头。
“我现在是大岭的军医,也是周重阳的朋友”关槿瑶眼波流转,一动不动的看着王以筠,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王以筠愣了愣“你不是去了泯阳?寻你的朋友去了”
“对啊,我的朋友便是周重阳,他需要我,我便给他做了军医”关槿瑶看着王以筠面上的表情,禁不住笑出了声。
“那你来这里,岂不危险?”
“你不该说我这是叛国吗?喏,我俩现在都是罪人了,呵呵”关槿瑶笑的低下了头。
王以筠无奈,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笑“既是帮自己的朋友,我又能说什么,你这不是也救了我么”。
关槿瑶抬起头看她“那你当不当我是知己?”
“你说呢?”都知道她的身份了,她还能说什么。
关槿瑶被她的直视看的有点脸红“虽说知道了你是女子,可还是觉得怪怪的”。
王以筠也笑了起来“习惯了便好”。
“如此说来,你可比我厉害多了,同为女子,我一个生意人怎的比得上你这一品护国来的光鲜”关槿瑶由衷说道。
王以筠苦笑“光鲜又有何用,身份一旦被识,便是满门被屠”。
“明知是欺君,那你为何还要这么做?”既然两人把话都说开了,她也不妨问问她。
“王家几代都是护国忠臣,即便终身驻守边关,也只为让老百姓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可听说过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
关槿瑶点头“略有耳闻,据说那场战争牵连了大谣几乎过半的老百姓,整个广阳城犹如修罗场般,场面异常惨烈”。
“当今圣上虽说没有经历什么兄弟残杀夺皇位的场面,可是那时候周围的附庸国就够让他头痛的了,那年我父亲的娘,也就是我的奶奶,便是在那场动乱中被乱箭射杀的,当时我还小,并不是记得很清楚,只知道,当时父亲像疯了一样一人横扫敌人几千兵马,他手下的将士个个都受了感染一般直捣敌人军营,父亲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立下赫赫战功。”王以筠说完停顿了一下,接过关槿瑶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继续道“当时我就发誓,日后一定要做个像父亲那样的人,我被父亲送去了齐云山,拜白墨尘为师。直到父兄遇难,我才被招回了将军府”其实,她到现在一直都很不解,为何她扮男装,父亲只是笑笑,说喜欢怎样就怎样,母亲也只是摇摇头不做声。
关槿瑶叹了口气,如玉葱般的手指覆上了她的“从来都觉得你沉着稳重,为人温和淡然,却不想是为这般坎坷。”一个女子,背负着家族的荣誉奔赴战场,当真,不容易。不知为何,思及此处,她除了心疼她,还是心疼她。
就像发现她是女儿身一样,当时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般,女子么,或许真是天意如此。
王以筠下意识的想收回手,可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毕竟都是女子,这样也没什么。
关槿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握着王以筠的手紧了紧“那,杜小姐,可知道你的身份?”
王以筠摇了摇头“她还不知,槿瑶以为,她知道了会怎样?”
“这……”
王以筠苦笑“当时,我有和母亲提过,我早已过了弱冠之年,为避人耳目,需娶房妻室。你知道,我女扮男装行军打仗,不单单只是因为父亲。父兄走后,那个想法早已根深蒂固,将军府上下老小,日后都得我来养,我如果以女子身份示人,现在怕是早已嫁做人妇了,唯有接受皇命。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