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崖顶上,此刻已是遍地尸体,尽管崖顶风很大,但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浓重血腥的味道,周围的厮杀声还在继续。
周然一脸凛然的坐在马上,身后便是万丈悬崖。“王以筠,如今,我们也该有个了结了,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你太过自负,这也是你失败的原因”。
王以筠亦坐在马上,回他一个笑容“你说的对,我是太过自负,不然也不会着了你们父子的道,可是,我有说我输了吗。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这个垫背的,黄泉路上总有个作伴的”。
周然哈哈大笑“好,够狂妄,不愧是王平川的儿子。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想和我同归于尽,你还不够格”。
王以筠淡淡的看着他“还不动手,你不是一直很想我死吗,我死了,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谋反了”。
周然眯着眼看着王以筠“你们大谣将士气数已尽,全军覆没的滋味怎么样?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话一落,周然的掌风也已逼近,手中长剑直接向王以筠颈间刺来。
王以筠见周然来势凶猛,掌风凌厉,她身形一偏,险险避开了这一击,心道周然这次是带了十足的把握来杀她。略一走神间,周然的身影已然欺进,他右手屈指成爪,直扣王以筠肩头,下手凶狠至极,王以筠未来得及避开,只觉肩头一沉,整个人都踉跄的一下,体内一股劲力直逼心口,闷滞的感觉让她险些昏厥。当下不敢轻敌,用内力震开周然,她身影猛然向后倒退两步,掌中运气,向周然拍去。
周然也不躲闪,两掌一击,王以筠便觉一股雄厚的寒气淤积胸口,她来不及收掌,身形已经倒退五步,喉间一甜,一口血已经吐了出来。
“齐云山门下的弟子也不过如此,白墨尘就是这么教你对敌的?”周然笑的张狂。
王以筠擦了擦嘴角的血,勾起一个笑容“这还用教吗,对付你,根本就不需要用对付人的方法”。
周然神色一冷,哼了一声,坐在马上的身体腾空而起,周围的空气已是冷到极致,马儿都受了惊一般,马蹄不稳,直接从崖顶掉了下去。周然再次来势凶猛,长枪带着劲风向王以筠扫去。
王以筠看着向她扫来的长枪,冷笑一声,右手用力,长枪已然将被她紧紧攥住,停在离她面前一个拳的位置。她的身形顿起,借着周然这一击的气力,反将长枪向周然胸口撞去。周然不料她有此动作,一个不留神,长枪的另一头已经击上了他的胸口,伴随着浑厚的内力,一团火热在胸口猛烈撞击,透过长枪直达五脏六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周然喘了口气,又向王以筠袭去,两人各不相让,招招狠辣无比。
王以筠在赴战前已然受了伤,虽是外伤,但是和周然这么一拉一扯间,腰间布料早已被鲜血染得湿透,现在又受了内伤,周然攻势凶猛,稍不留神便会丧命。她必须将精力放到最高,可是这么打下去,她不流血致死,也会因为体力不支败在周然手下。
周然双掌成风,功力尽用,一招未毕一招又起,处处压制着身处弱势的王以筠。
面对周然一招接着一招,破空而出的掌势,王以筠只能堪堪避过。此刻的她浑身浴血,狼狈不堪。往日身上的血多半都是敌人的,如今,满身鲜血皆是自己身上的。
“将军,人带来了”正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声音插入。
周然顿住对王以筠的攻势,接过那人如抛玩物一样的人,他面上五官有些扭曲的看着万分狼狈的王以筠。“本将军不想跟你再浪费时间,要么自杀,要么和她同归于尽”。
王以筠看着周然手中的人,彻底愣住了。
杜蓉蓉眼中噙满泪水,不停的摇着头“不要管我,要以大局为重你听到没”。
“放了她”
周然哈哈大笑“你难道不惊讶吗,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妻子的”
“放了她”
“王以筠,要放她可以,只要你肯自挖双目,废掉自己双腿”周然双目赤红,猛然喝道。
王以筠愣愣的看着满目泪水的杜蓉蓉“你如此着急,不就是想急着回去篡位吗,此时的大岭皇宫,怕是早乱作一团”。
“住口”周然冷声喝道“动作利索点,不然你可要小心她的命”。
王以筠有些自嘲的笑笑“自挖双目?好,我答应你”。
“以筠,不要”杜蓉蓉痛苦的喊道。她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她竟成了她的累赘。身后的周然浑身都在颤抖,俨然是受了重伤,此刻拿她当人质,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杜蓉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只要周然退后两步,便是万丈悬崖。只要,她只要稍稍一动,就能保全她了。想到此处,她莫名的松了口气,这样,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幸福笑容“以筠,嫁给你,蓉蓉从来不曾后悔过,尽管我们相处的日子很短。两位妈妈说过,女子一旦成亲,不论夫君如何,你得以托付的人也只能是她。蓉蓉不懂什么是爱,可是蓉蓉知道,如果可以以自己之身护夫君周全,那便是死也无憾”倔强也好,固执也罢,她的心,从未变过。
“蓉蓉”一声绝望的嘶喊响彻崖顶。
谢云霜和关槿瑶赶来时,王以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崖顶,伴随着冷冽的寒风,谢云霜整个人跪了下去。怎么这么傻。
关槿瑶久久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白墨尘带着被生擒的周重阳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周重阳身子一软,险些趴倒在地“父亲”。
白墨尘站在崖顶向下望去,那浴血的战袍早已消失不见,他眨眨眼,转过身“敌军主将战死,副将被俘,公主,你就代以筠带兵回京吧”。
谢云霜面容呆滞,她痛得连哭都不能。代她么?
“蓉蓉,你知不知道,我骗了你”王以筠抱着怀中的人喃喃开口“如果你知道你的夫君和你一样,同为女子,你还会不会救她”。
身体急速下降,晕眩感一波又一波的袭来,可是,那人的话,犹在耳边回响,耳旁的风很大,刮得她耳膜生疼。“以-筠”
“傻丫头,你的夫君是女子,你知道了么?”王以筠忽略满是伤口的身体,用力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意识也已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