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他一哭,谢晋也跟着哭。
谢意都冲上来一把抱住她,“三婶婶,哇……”
谢时和谢晚内敛些,也靠在她身边抹眼泪。
孩子软软的身体和担忧的情绪将穆婉心中的恐惧慢慢驱走,她挨着一个一个脑袋摸过去,“好了,三婶婶不是没事吗?你三叔叔多厉害。”
她感叹道,“昨天是恶犬,今天是刺客,这趟秋猎没白来,大场面全让你们见识过了,以后出去交际,可有牛可以吹了。”
谢时她们三个女孩儿年纪大些,闻言忍不住破涕为笑,谢意嗔道,“三婶婶!”
谢时掏出帕子鼓起勇气给穆婉擦脸上的血,穆婉一边享受侄女的服侍,一边对还在哭的谢晋和谢昭道,“行啦,咱们赶紧回去收拾一下,牛肉还没处理完呢,今晚要吃炖牛肉的吧。”
谢昭闻言立刻泪流满面的瞄了一眼放牛肉的陶盆。
谢二夫人:……
众人被她逗的又哭又笑。
对比别人家人心惶惶,谢家孩子们虽然都哭过一场,但穆婉这个当事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们的心也都安定下来。
一家人回了海棠院,先各自回房间洗漱。
穆婉这次在浴桶里泡了好久,虽然作为一个大夫,她见过很多人血,但这种近在咫尺的杀戮还是头一次。
谢二夫人不放心,头一次顾不得失礼,进来看她。
穆婉笑道,“没事,就是有些后怕。”
谢二夫人小心道,“你也别怪三郎,我在旁边看的清楚,他还是很紧张你的,只是当时不能表现的太在乎你。”
“而且若不及时出手,让你被那些江湖人带走,过后不堪设想。”
穆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疑惑谢二夫人会这么紧张,“我为何要怪侯爷?”
谢二夫人一愣,对上穆婉的目光,半晌后尴尬道,“是我多虑了,三弟妹向来通透。”
穆婉依旧觉得莫名。
还是云苓打听来了原由。
“当年徐大姑娘不是也被挟持过一次嘛,虽然被侯爷救下来了,但是生了好大的气,好像是觉得侯爷能让她身处险境,去赌得救的一点可能性,其实压根不爱她。”
穆婉:……
云苓忍不住道,“被挟持了也没有万无一失的救法吧?因为这个退婚岂不是有病?”
穆婉失笑,虽然徐家的退婚不是这么单纯,但爱一个人的时候确实会抱有更高的期待吧。
她不知怎么就想起谢珩刚刚不敢看她的模样,难道他也是怕她生他的气?
想完又觉得自己傻了,谢珩干嘛要怕她生气,当时应该就是戒备而已……
他能如此精准的权衡利弊,把握时机,自然靠的是远高于常人的观察力和警惕心。
“您平时不是最会权衡利弊了吗?这次怎么这么冲动。”
距离猎苑十里之外的小路上,小六扶着脸色难看的谢珩,忍不住念叨,“您又不是不知道夫人向来胆子大,防身的东西也多,您等我靠近了再出手不行吗?”
“何必要亲自上!您知不知道您每毒发一次,都会影响寿数!”
他刚说完,谢珩就吐出一口血。
小六又急又气,“这次怎么发作这么快!”
谢天上前直接背起谢珩,“别说了,快走!”
三人快速奔至一个偏僻的别院,小六飞快的往浴桶里倒着冰块,谢天熟练的去熬药。
“幸亏为防万一准备了……”小六一边扶着谢珩进浴桶,一边道,“这次我们去谷仓县的时候,再去杏林谷一次吧,您这毒发怎么变频繁了?”
谢珩不置可否,趁着还清醒安排最近的事务,“跟太后说发现了新的宝库钥匙,来不及当面禀报,直接出发调查了。”
“曹家之事未来几日必然引起变故,叫秦笑之做好准备;将韩家、赵家私采铁矿、转移军备的线索抛出去;必要的时候助太后一臂之力。”
“还有……”谢珩紧紧抓着浴桶边缘,努力集中着注意力,脑中却只剩下穆婉被溅了一脸鲜血后瞪大眼睛惊惶的模样,喃喃道,“给穆婉送一碗安神汤,她害怕。”
小六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谢珩却已经失去了意识,本能的要从浴桶中起身,小六和谢天连忙上前将人按住。
谢珩痛苦挣扎,漫长的煎熬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