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徵姜心中气结,故意离特木尔远远的,也学着他弯下腰,看着像马栅草的叶子就采,也不管对不对。
她要证明自己还是有用的,她汝王府二娘子赵徵姜无论在哪里都不该成为一个废人。
短短时间,赵徵姜手里就多了一大把各种各样的草,她直了直酸痛的腰,看向远处的特木尔。
特木尔还是和不嫌累一样,依然弯着腰寻找,没有朝自己这里看。
“再采最后一把。”赵徵姜暗暗攥拳,看向前面的一块草地。
她往前探去,却见草叶子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理智,赵徵姜扒开叶子,仔细一看,却一下子僵住了。
一条蛇正慢慢在地上游动,冲她吐着信子。
“特木尔,特木尔……”赵徵姜一遍遍叫着,声音却极小,没有引起特木尔的注意。
她的腿像被定住一样,一步也动弹不得。
“啊!”特木尔听到赵徵姜尖叫的声音,下意识朝她看去,看到她正拼命向自己跑过来,手上的一把草叶随着步伐幅度的加大掉落得四散纷飞。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特木尔也还是迎着赵徵姜跑去。
眼看马上就要跑到特木尔身边,赵徵姜脚突然一软,跌坐在地上。
那条蛇并不着急追她,而是摇摇晃晃,一点点向赵徵姜脚边逼近。
赵徵姜发现自己已经爬不起来,只能睁着眼睛,看那蛇露出尖利的牙就要咬自己。
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赵徵姜看见身边伸过来一只手。
“起来。”是特木尔的声音。
赵徵姜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毫不犹豫就搭上了特木尔的手。
她想借着特木尔使力,却仍站不起来。
于是,特木尔就看到赵徵姜抬头看自己,眼里泪花闪烁。
美人落泪,楚楚可怜。
前提是忽略美人失去血色的脸,满头的草屑和凌乱的头发。
他无奈,只能蹲下身子“我背你。”
转眼间,特木尔就感觉到背上一沉。
赵徵姜似乎真是怕极了,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不撒手。
特木尔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女人的发丝就垂在他的颈侧,不时碰到一下,有些痒。
他背着赵徵姜走到远离草地的一棵树下,将她放下来,从头到脚大致看了赵徵姜一眼。
“活动活动,看看受伤了吗?”
蛇差一点就咬了她,距赵徵姜明明还有半步,他却一下子捏住了蛇的七寸,将它扔了出去。
大概是情况过于紧急,当时的速度,就算让特木尔再来一次也许未必能做到。
赵徵姜依言听话地四处,突然眉头一蹙“脚好像崴到了。”
说完,还不等特木尔开口,她便自觉地将裤脚提起来一点。
特木尔的掌心落在赵徵姜的脚踝,温热的触感清晰传来,她的脸不禁一红。
罢了,反正自己在这里做的逾礼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了。
“刚刚采马栅草的时候是怎么和你说的。”特木尔轻轻揉着,轻声问道,就像是寻常聊天。
然而此刻熟悉特木尔的人应该明白,特木尔有些生气。
特木尔令他们钦佩的一点,就是相比于众多粗犷、大大咧咧的北原汉子,他更加隐忍。
因此现在问话也显得轻轻松松。
“不,不要随处走,不要干活……”赵徵姜虽不太了解特木尔,却也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回答得也异常小声。
“有时候我也真是看不懂你,明明你和其她姑娘没差多少,却保守又固执。”特木尔说着,手上忽然加重,听见赵徵姜吃痛地轻呼了一声。
赵徵姜沉默地将头偏向另一侧,不再去看他。
特木尔也不在意,还在慢慢说着,却突然顿住了。
对他无数次不经意的小声反驳,刚才的呼叫,眼里的戒备……
也许赵徵姜其实并非矜持而又守礼,她一直在掩饰什么。
掩饰她真正的性格,将平日展现给众人的性格作为一层保护色。
特木尔停了下来,再一次转身背对赵徵姜。
“我背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