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凭借乌达木他们对恩克的了解,他也不是如此是非不分的人。
所以他此举极为可疑,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否有什么其他的意图。
“将军可还打听到那女人的来历?”特木尔问。
不知为何,问出这话的时候,他的心跳忽然快了几分。
得了问询,吉日木图接着道“她最初好像是穆送的人带回来的,那个人是哈喇的叛徒,早就投奔了博特格其,和咱们手底下一些兵还沾点亲戚。”
战争时期,这样的人往往最得重用,但也是最为人不耻的那一种。
见众人皆无头绪,乌达木也不再坚持,转而和各个将领分析起了接下来的局势。
待众人离开,只有特木尔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乌达木看了看他“可是还有事?”
特木尔垂下眼,避开了他的目光“我还想再问一问,那个被恩克带去的女人到底什么样,从哪来来?”
“这些详细的东西,我们的人也不清楚”乌达木摇头,见特木尔又返回来关注起这件事,也觉得不对起来“你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特木尔应了一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的疑问在于,穆送为什么会让那样的人去给恩克带回一个女子。”
他指的是哈喇的那个叛徒。
也许天下很多事都是巧合,但他在这种事情上却无法相信。
见乌达木也开始沉思,特木尔紧紧捏着拳,神色平静地说出心底里最坏的那个想法——
“我怕他是想用那个人威胁我们。”
这也意味着,那名女子,就是他们从哈喇劫回来的。
“大胆!”乌达木听罢,狠狠砸向桌面“若真如此,谟人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些。”
越过防线去后方抢人,这是公然把哈喇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不过虽说他们自是不怕谟的威胁,但也得保下那个人的性命才是。
还不等乌达木继续说话,特木尔抢先开口“我先去对面打探打探。”
“不行!”乌达木果断回绝“你的伤刚刚痊愈,再说你一个人深入敌营去打探等于白白送死,我不同意,此事明日再议。”
“将军,我自有分寸,若是我带不回人,也一定会保全自身……”特木尔往前探了探身子,双手撑在桌上,眉头紧皱。
不料他未说完的话直接被乌达木噎了回去“不是我不信你,可谟人阴险,上次的粮草事件就是教训,不要轻举妄动,中了他们的诡计。”
见多说无用,特木尔不再坚持,行过礼后便转身离去。
只是回去的一路上,他的心里怎么都静不下来。
若那个女子真的是从哈喇被掳来的,身份一定不低。
也许是他的母亲,他的姐姐,还有……
一个他日思夜想的纤薄的身影慢慢浮现在他的眼前,令他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想到这里,他已经没有办法不去看一看。
特木尔转身,拐向通往马厩的路,待牵出他的马乌乐后,直接纵身跃上马背,匆匆奔向了谟的方向。
谟的军营在几个山包之间,地形相比草原不是那么平整,好处是利于隐藏。
直到半夜,特木尔才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
他已经算好士兵交接的时间规律,接下来要做的,是想办法摸进敌人的营里。
几声咳嗽声由远及近,特木尔神情一凛,立刻躲回了藏身的阴影处。
这是个外出上厕所的小士兵,他看着似乎正困,不住打着哈欠。
特木尔握紧手中的匕首,趁他不备,悄悄摸到他身后,一刀结束了他的性命。
待将两个人的衣服对换过来,处理好尸首,特木尔这才不慌不忙,光明正大走进了军营。
“你,赶紧过来交班,爷爷我守在这两个时辰,都快困死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声音,特木尔的心骤然一紧。
好在他穿的是博特格其士兵的衣服,招呼他的也是个北原人,若是换成语言不通的谟人,势必要露馅。
特木尔稳定心神,淡定走到他面前,自然地低下头,换成了博特格其口音“对不起,我出去上了个厕所。”
那个人许是困极,没有继续拦着他问话,只是道“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守住下半夜也就能休息去了,我们守粮草的虽然累,总比这两天守那个女人的几个弟兄强。”
听了他的话,特木尔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虽焦急,但语气里还是带着感激“多谢兄弟提点,您回去歇着便是,我一定好好守着。”
那个人不耐烦地扬扬手,径直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特木尔一个人。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摸到了粮草库这里,但他此行的目的显然不是先前纠缠不放的粮草,而是刚刚那个士兵口中的女人。
见四下寂静,黑漆漆一片,特木尔不再站在原地,而是摸索着继续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