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便更是如鱼得水。
他和他最默契的坐骑一起,如往常那般,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乌达木此番带来的人并不少,他又是亲自上场,打得本就没有什么准备的谟军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散溃的士兵,恩克的心情简直要落到谷底。
自己花了这么长时间与精力掳来一个女人,不仅没有威胁到特木尔,自己这边还损失惨重。
他没料到乌达木竟会带兵前来,因此自己这边并未带多少人,现在反倒是节节败退。
听着前方不断传来的战况,恩克脸上现出明显的焦躁之色。
“拿弓来。”他吩咐左右道。
作为谟的大将,他自然是有些实力的。
取过递上来的弓箭,恩克缓缓开弓,对准了还在厮杀的特木尔。
他这里站得隐蔽,因此特木尔乃至整个哈喇的人并未留意到他。
倒是赵徵姜,她不能杀敌,因此注意力便集中在前方,一刻不敢放松。
眼前血腥的场面,她终生难忘。
怕吗?当然怕,但是现在,她正在迫使自己正视这一切,克服着来自内心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
所以箭矢射来的那一刻,赵徵姜是最先注意到的。
“特木尔!”她瞪大双眼,下意识要为他挡下这一箭。
只是这一次,恩克是铁了心要杀特木尔,因此直接冲着特木尔的身侧而来。
赵徵姜只觉自己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声闷哼,随即她感觉自己后背一沉。
特木尔不用看就知道那箭落在了自己的右肩处,伤得还不轻。
见特木尔受伤,他身后的那些士兵迅速冲上前,讲他包围起来,护着他撤到了后方。
见此,恩克眼中终于现出喜悦之色——
“特木尔中箭了!”
他正欲鼓舞士气继续作战,谁知不一会便来了一个浑身伤痕的士兵。
这人面容悲戚,见到恩克便道“将军,不好了,有一队人马正朝着咱们的军营前进,马上便到了!”
“你说什么?”恩克只觉脑中一阵轰鸣。
他没料到赵徵姜去而复返寻找特木尔,没料到乌达木会带人前来支援也便罢了,怎的哈喇还留着这么一手!
所幸军营里留下的都是主力,博特格其的人也在那里守着,倒是不担心会有多少损失。
恩克定定神,他险些忘记自己布置这么多的目的是什么了,如今特木尔中箭生命垂危,虽然中间的过程并不顺利,不过好在这次赢的还是他。
恩克深深看了眼前方,终于下了最后一道指令。
“收兵。”
见敌军撤了,乌达木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听着士兵的通报,他才意识到特木尔情况不妙。
乌达木的汉话并不标准,但连比划带猜,赵徵姜也明白了他要干什么。
他想把特木尔从这匹马上扶下来,换别人送特木尔回到军营。
赵徵姜正要帮着搀扶特木尔,在场众人却听见了特木尔微弱但坚定的声音。
”让赵徵姜带我回去。“
乌达木愣了一下,似要再劝,但看着他不容置喙的表情,最终还是沉默了。
也罢,特木尔现在的状态并不算好,若是再折腾他上下马,怕是又要有危险。
因此,乌达木面对赵徵姜拱了拱手,示意她一路上看护好特木尔。
之前在哈喇,特木尔是教过赵徵姜如何骑马的,可现在攥着那根缰绳,赵徵姜的心里却还是万分沉重。
“特木尔,你别睡。”感受着后背越发沉重的重量,赵徵姜心里一阵恐慌。
按理说,那支箭未伤及要害之处,是不可能让特木尔成了现在这样的……
她来不及细想,但她知道,若是特木尔现在睡着,怕是就起不来了。
好在听见她的喊声,特木尔迅速有了回应。
“好,我不睡。”轻柔的声音落在赵徵姜耳畔,带着些无力与虚弱。
特木尔承诺自己不睡,反倒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不停和赵徵姜说着话。
直到最后,赵徵姜再也忍不住,轻轻嘘了声。
身后很快就安静了,正当赵徵姜还感到有些愧疚之时,特木尔突然说道“赵徵姜,这场仗打完,你就嫁给我。”
不是恳求她继续留在北原,不是问句,而是十足的肯定。
此时乌乐正跨过一处陡坡,颠得赵徵姜心里一颤。
放在先前,关于赵徵姜以后去向的问题,向来是两个人心中的无法言语。
等了半天,没听到答复,特木尔倒也并不意外,反而轻轻勾了下嘴角。
他虽然一直不希望赵徵姜离开,可他明白,若是赵徵姜执意要走,他丝毫也挽留不住。
终究还是自己鲁莽了。
他正要说些别的将这话题扯过去,前面的人竟然开了口。
“我答应你,等到回去,我们就成亲。”
声音虽然比特木尔的还要弱上几分,但他此时的心里正在渐渐被一种充实的感觉填满。
不管是赵徵姜因为自己目前的处境而安慰他,还是认真地在给自己答复,他都已经无憾。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特木尔这才安心地阖了阖眼,他只觉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自是没有听到前面人的轻轻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