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陨落。“赵徵姜闭上眼,喟叹一声。
这是当初多兰告诉她的,哈喇部广为流传的谚语,如今用在此处,她只觉甚为恰当。
……
赵徵姜连着几天都没睡过好觉,她总在半夜被惊醒,醒时,帐子外是绵长的号角声。
此外,一连几天,她也没再见过特木尔,直觉告诉她,片刻的安宁也很快不会再维持下去了。
身处大营,此时,赵徵姜更有一种无力之感,她见证着,参与着,却不能做些什么,反而还成了一个累赘。
难得的,她今晚睡了个好觉,却在梦深时突然惊起。
这次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的喊打喊杀声,只听过一次便会永生难忘。
打起来了,这是她脑子里的唯一念头。
按理,双方不可能摸黑打仗,那么只可能是……
赵徵姜还没接着想下去,一个人突然直接从外面走了进来。
来人赵徵姜面熟,是特木尔身边的一个侍卫。
想来情况紧急,他顾不得用汉语解释,而是用北原话示意赵徵姜赶快跟他走。
他说得很快,但赵徵姜听懂了,敌军夜袭大营,此时两边开始打起来了。
连着几日,她都是和衣而睡,因此她没有过于慌乱,而是依言跟着侍卫往外走。
外面比她想的还要糟糕得多,每个人都身披甲胄与敌人砍杀,远处还有漫天的火光。
“糟了,那边是粮草。”
侍卫眼中闪过紧张,手下意识放在剑柄上。
粮草被毁,哈喇的处境便将是雪上加霜,赵徵姜眸光一沉,嘴边挤出一丝冷笑来。
从前回京城,那里的人们对这些草原部落很是不屑,说他们打仗只会蛮干乱砍,头脑简单,今日真该让他们开开眼。
只是须臾工夫,一个东西远远便飞过来,正好落在赵徵姜脚边。
她下意识低头看去,心里一阵骇然,她分不出这是敌是我,只见着是颗血淋淋的人头。
赵徵姜纵然坚强,乍一看见这样的场景都麻了半边身子,险些迈不动脚步。
侍卫见状,虽惦记着粮草那边的形势,却仍遵守着之前特木尔给他的命令,搀着赵徵姜往暂且安全的地方走去。
“姑娘别慌,将军吩咐我,驾车护送您先走,然后想办法进到大宁的地界里面。“
话虽这么说,但赵徵姜知道,一到这种时候,父王一般都会令人严守城门,然后冷眼旁观这些部落打来打去。
他曾经说过,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赵徵姜攥紧拳头,只问了一句“特木尔呢?”
侍卫斟酌了下,道“姑娘放心,将军定会平安。”
语义模糊,赵徵姜辨别不出来意思,她不喜欢眼睁睁看着特木尔遇险,但她只能按照他的安排离开。
此刻,她仿佛又成了一年前那个前途迷茫的县主赵徵姜,只知从何处来,不知向何处去。
“走吧”赵徵姜咬了咬唇,抑制住眼里的湿意,语气重千钧“麻烦你了。”
二人决意走的是一条小路,路上堆满积雪,难以行走,但不至于引人注目。
侍卫担心赵徵姜奔逃疲累,本要驾车,却被赵徵姜拦住却下,改换成了骑马。
直到看见赵徵姜行云流水的上马动作,他才明白为什么特木尔会喜欢上这个看着娇弱的中原女子。
与他想象的不同,看似娇弱,实则坚韧,像极了草原上随处开放的花儿。
草原人喜欢这些花儿,也一定会喜欢这个如花般美丽的女子。
赵徵姜刚离开,有人便把消息传递给了特木尔。
特木尔呼出口浊气,更为专心地应付起了眼前的战局。
让赵徵姜离开,不意味着他再无退路,相反,不到最后一刻,他并不会放弃。
另一边,以博特格其和谟为首的军队士气高涨,冲进哈喇军营如入无人之境。
恩克和穆送远远看着,心情皆是一片大好。
天寒地冻,夜袭本就艰难,他们并不打算就此击败哈喇,而是准备给哈喇一些打击。
经此一番,哈喇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已然成了一个未知数。
恩克深知小火慢炖最难熬,此刻,他并不十分担心,而是露出了极为畅快的笑容。
被布赫这个老家伙和他那个儿子特木尔打压多年,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是他恩克得意的时候了。
“木齐柯,你在干什么?”旁边有人在喊他,但木齐柯充耳不闻。
他顾不上继续冲锋,而是盯上了一个身影。
”是个颇有些缘分的老熟人。“他恻恻一笑,不再计较自己还要挣得多少军功,而是奔着那个身影策马扬长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