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父亲可想出解决的法子了?”赵徵姜笑着看向赵秉鉴,眼里却一片淡漠。
赵秉鉴同康氏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一时无言。
若是别的娘子传出这种事情,王府必是在第一时间就采取了对策,哪里还要等着被反问怎么办?
可偏偏是现在的赵徵姜,偏偏是她……
不知为何,惯来强硬的汝王一点办法也没有。
康氏看出儿子的无奈,于是轻声说道“若要破了外面的流言,便是早日给你定一门亲事。”
定了亲,有了主,赵徵姜同特木尔私相授受的消息自是不攻自破。
这在赵徵姜的意料之中,她看向康氏,面带哀色“祖母,父亲没有向您转告过我的话么?”
此生除了特木尔,她谁都不嫁。
“不像话!”赵秉鉴先沉了脸“且不说此事主使是谁,可到底是因你而起,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还要任性吗?”
任性?赵徵姜愣了一瞬,双手蓦地攥紧。
她没有回答赵秉鉴,而是问康氏。
“祖母可记得那日在普度寺,弘智法师的批语?”
“这……”康氏顿了一下,显然也是想到了。
北出玄鸟,因变而变。
赵徵姜轻笑了一声“徵姜便和您明说了,当时我一心想回到京城,是以一点也不愿相信那个批语。”
“但自流落北原,经历种种,我才明白,北出玄鸟,亦出天命之人,我的确是该留在这里的。”
“我不信特木尔已死,但我也明白必须要止住当下的流言,既然三娘子去年便因惊吓卧病在床,那现在,也该是病情加重的时候了。”
只要坐实了赵徵姜一直在府中养病的消息,便不能说明她和特木尔有过接触,更不能说明二人私相授受。
两个办法一个急效,一个如细水长流,只是第二种却要仔细布置一番。
全看赵秉鉴如何选了。
几日后,王府中传出了消息,赵徵姜早已和朔谷一个将军家定了亲,只是碍于赵徵姜病体未愈,这才没有大肆声张。
既然定了亲,那便没有特木尔什么事了,这消息有些突兀,众人虽依然不信,但眼看这事越传越真,才渐渐平息了先前的流言。
因为四月初六,便是赵徵姜成婚的日子。
“娘子,王爷为何做的如此绝情,他非要真的用您的婚事来打消外面的疑虑么?”
绫香看着默然不语的赵徵姜,不由小声抱怨起来。
赵徵姜作为当事人,甚至不是第一个知情的。
“这是他的行事风格”赵徵姜深吸一口气“要制造出装病的假象可不容易,但草草安排一桩婚事可是轻而易举。”
她说完便不再开口,但绫香看得出来,三娘子此时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
“三娘子,王爷找您。”外面的通报传来,打破了院里的沉寂。
“娘子,您都已经这样了,王爷怎么还想着磋磨您。”绫香急得冒出了泪,跟在赵徵姜身边这么长时间,她自然是了解赵徵姜与特木尔的事情,如今一对痴情人分散两处,其中一人还生死未卜,汝王不心疼女儿便罢了,怎么还反给人添堵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徵姜只淡淡道。
一件件事连起来,她对汝王府的感情已经彻底消磨殆尽,如今还能应汝王的邀约,不过是为了看看前方还能有什么等着自己罢了。
“哈喇那边依然没找到特木尔,但在山林里找到了几具冻僵的尸体。”赵秉鉴一双锐利的眼看着赵徵姜,不再掩饰他的想法。
言外之意便是,特木尔虽依然音信全无,但其他人都已经冻死,他没有道理能继续活下来。
赵徵姜脑子嗡嗡作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所以呢?所以您是想告诉我,特木尔已经不在,我也该理所应当地另觅他人了?”
赵秉鉴看着唇色发白的赵徵姜,还是出声说道“在北原的一切,都只是你的梦,你该放下了。此后,你依然是王府的三娘子,依然是父王珍爱的孩子。”
“虽然外面传出你定亲的消息,但你现在依然可以自己选择”赵秉鉴说着,将几张纸放在赵徵姜面前“他们都是朔谷的将领官员,你可以继续留在北方,正好应了那句批语。”
“你永远比你的姐姐妹妹们多了选择的权利与自由,这是我为了你的婚事最后能做的。”
说到最后,赵秉鉴拧起了眉“我也对得起你的母亲了。”
“你还好意思提起母亲。”出乎赵秉鉴的意料,赵徵姜没有感谢他,反而冷冰冰地讥讽道。
“与我谈了这么多次,父亲还是不了解我么?口口声声都是我的权利和自由,但我又哪里有真正的自由?”
“你们以为现在仍让我自己择婿便是给了我自由么,可你们为了所谓王府利益的时候又何曾考虑过我?北原对我来说从来都不会只是一场梦,你大可以将我逐出王府,县主如何,那些荣华富贵又如何,我一人承担起私通异族的罪名,父亲放心,我绝不牵连到王府!”
“赵徵姜,这是你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赵秉鉴瞪大了眼,他万万没想过,有朝一日,赵徵姜竟会为了一个异族男人和整个王府作对。
“我就知道那些北原人粗鄙不堪,目无体统,看看你和他们厮混在一起都成了什么样子?”
赵秉鉴已经失望透顶,他觉得自己最听话的女儿变了,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父亲真觉得过去那些年的赵徵姜是赵徵姜吗?”赵徵姜的语气忽然软了几分“众人都道汝王府好家教,可你真的想过,我那温和的性子是天生的么?”
“整个府中那么多娘子,只有我一个人早早没了娘,再后来侧妃扶正,我这个嫡女的名头便尴尬起来。父亲对娘子们一视同仁地冷淡,在她们同自己的母亲撒娇之时,我只能去祖母身边日复一日地侍奉。我没有娇纵的资本,我一直认为只有我听话,才能得祖母看重,才能为自己挣一门好婚事。”
“父亲,我活的太压抑,太疲惫了,可我在北原的那段时间不一样。在那里,我不是县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