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时刻给它致命一击,我向你起誓,一定会为秦先生报仇。”
堇文许诺的慷概激昂,他想翻案不但是因为她,他也曾受过秦志明的恩惠。
顾默凡的目光却落到他身后的那棵雪松上,与她印象中错落有致、密密叠叠的雪松不同,眼前的这棵被修剪成圣诞树的长三角状,眼熟,却有些怪异,骄阳与它穿上一层金衣,像是个即将被赶上台的舞女。
顾默凡的心底生出几分厌恶,她掰开禁锢住她的手,钻出车门朝外奔去。
“我只是希望你能醒过来。”
堇文压下心中的慌乱,跟在她身后飞快地解释着,仿佛只要他够义正言辞,打着对她好的名义就能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顾默凡不顾堇文的阻拦,佝着腰、拖着一条伤腿就往外走去,左腿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还未痊愈的筋骨扯着肉,仿若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精神与□□的疼痛令她耳边的声音与眼前的景象逐渐扭曲模糊,踉踉跄跄间,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儿!
再次醒来时,顾默凡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又换上了那身熟悉的蓝白病号服,看着雪白一片不带任何修饰的天花板,她突然有点想笑。
明明她今天早上才欢天喜地地从这儿出去,明明她已经那么努力地做一个普通人,明明她只是想单纯地活下去,仅仅就这么简单的愿望而已。
就在这时,堇文俊朗的眉眼撞入她的视线,他低垂着脑袋,满脸歉意,沿着她的床边坐下,双手捧着她的手抵在额前,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顾默凡的苍白的唇角划过一丝讥讽,她不由想,这个世上的人真奇怪,好像无论做了什么,只要真诚地致歉,几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将所做过的一切一笔勾销。
他在道歉?不,他根本不知道他错在哪里。
人最大的自以为是就是老喜欢把自己摆在救世者的位置,以为自己得到了幸福,就可以带领全世界所有的人得到幸福。
顾默凡不动声色地甩开他的手,撑身坐起,平视他的眼睛,她飘忽的目光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迸发、燃烧、湮灭,看得堇文心里直发毛。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消失后的三年去了哪里吗?”
堇文不由正襟危坐。
秦冉消失了多少年,他便寻了多少年。
可无论动用怎样的关系,她都一直了无踪迹,直到她明目张胆地穿着顾默凡的身份走进他的视野。
顾默凡,自幼父亲身亡,与母亲相依为命,长相大众、学业中等、出身卑微,是个丢在人群里便看不见的普通人,在同学与周遭人群的印象里存在感很低。
唯一显眼的经历就是她曾在十二岁患白血病,并在在医院治疗两年后痊愈出院,之后便被她母亲好生将养在家里,很少露面。直到她二十岁那年,突然出现当地的高考复读班里,之后顺利考上一所临市的一本院校。
堇文曾看过顾默凡在校时期的毕业照,也是厚重的刘海、黑框眼镜,微低着头,塞在人群的角落边沿,看不清面目,像是个隐形般的存在。
这便是堇文对“她”的所有认知。
不得不说秦冉的这招偷天换日着实成功,既成功地躲过了当年盯着秦冉的眼线,又完美的融入到顾默凡后续的人生里。
“其实我哪儿都没去,就住在海市临郊的一个小居民楼里。”
堇文的眸色沉了沉,与他的猜测相吻合,这套房子应该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顾默凡父亲生前单位分的集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