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事还是出现了——夫人难产。
好在有庄主的各种神药顶着,夫人保住了性命,身体却落下毛病。
庄主像变了一个人:白天打理山庄,晚上回来照顾夫人、亲自照料孩子,使出浑身解数,只为让夫人开心。
但无论庄主如何努力,少庄主六岁那年,夫人还是香消玉殒。
夫人丧事办完的第二日,庄主便疯了。
好在庄主留下许多药,山庄里又有名医,为其日夜医治,好歹算是把意识找了回来,自然也没了经营山庄之心,所有精力,都用心培养少庄主上。
山庄之事,便落到了他们几个管事的人身上。
再然后,少庄主十六岁后,庄主也好似完成任务,精神再次难以稳定,性格也是越来越偏执古怪。
当然,庄主的这些往事,白澜渊自不会讲给苏姑娘听,他今天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碰见机灵的小姑娘,很是欣赏,便帮了一把。
只告诉她:庄主夫人曾经为庄主求过情,如果她想把药成功讨来,可以说是为夫君讨药,搞不好庄主思念夫人,便送了药物。
苏明妆说完,便忐忑等着回复。
厅堂内,一片死寂。
之前荒谷子脸上的乖张表情逐渐消失,化为冷漠疏离,他盯着女子,淡淡道,“如果澜渊不在,你说这些,我多半就给你想要的东西。”
话外音,十分明了。
白澜渊惊,急忙解释,“庄主明鉴,属下什么都没说!”
苏明妆心中大叫不好——只希望别连累白管事!
荒谷子深深看了白澜渊一眼,之后眼底沉重再次消失,恢复成乖张神色,“这位姑娘。”
苏明妆打起精神,警惕地回道,“是,庄主。”
荒谷子挑了一下花白的眉毛,“我可不管你给什么人讨药,但看在这老小子的面子上,我倒是愿意给你个机会。你听好:我现在有件事想做,你若是能代替我做出,我就给你药。若做不到,立刻给我滚,今生今世不得踏足白云山庄半步。”
众人听后惊讶——谁也不是谁肚中虫,如何知晓他人想法?
裴今宴长指无声拢起,若非皇命,他可不管这老头是什么荒谷子还是什么谷种子,定让他好看。
白澜渊心中也是叹息——苏姑娘运气欠佳。
苏明妆没时间郁闷,疯狂搅动脑筋——她走遍京城的医馆药铺找医书,终于找到能治裴今酌的药物;连夜把钱叔骗走、还拜托孙掌柜帮她集结队伍、辛苦曲爷爷一把年纪陪她前来;今日又与白管事周旋。
她已做了这么多,难道要功亏一篑?
不行!她一定要成功!
荒谷老人为何不开心?……因为裴今宴?没错,正是因为裴今宴,确切地说,是代表皇上的安国公。
裴今宴没被赶出去,说明荒谷老人因为一些原因无法赶人。
既不想接待、也不能赶走,只能生闷气。
一个灵感划过苏明妆脑海,她起身,快速走到裴今宴面前,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对着裴今宴的脸,便打了过去。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男子轮廓分明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苏明妆趁机对裴今宴使眼神——打我!反击!必须反击!
因为荒谷老人这一题,是题中题!
表面看似安国公惹荒谷老人不快,只要其得到惩罚,荒谷老人便能消气。
而实际上,得罪荒谷老人的并非安国公自己,还有她——同样的理由,荒谷老人看在白管事的面子上,不能把她赶走。
既讨厌,又无法赶走,只能生闷气。
所以要同时惩罚两人!
只要她打裴今宴,再让裴今宴反手,两人扭打成一团,打到让荒谷老人解气就行!她不知荒谷老人是否能答应皇上的要求,最起码能答应她的请求。
但千算万算,苏明妆却没算到,男子被一巴掌打偏了头后,却没抬头,而是垂眸看着地面。
自然无法看到她的眼神暗示。
苏明妆急中生智,一把抓住男子的下巴,粗鲁地将他的脸掰正,两人面对面,“就是你让庄主不快吧?虽然你我无冤无仇,但为了夫君,只能对不住你了。”
使完了眼色,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裴今宴。
苏明妆心中松了口气——这回应该可以了,她确定他看见了她眼神,之前她跟着他学武,两人培养出一定默契。
然而,他依旧没还手。
苏明妆急得不行——现在两人的身份是陌生人,堂堂安国公怎么会认命挨打?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不肯还手!
再这样下去,两人都会露馅!
就在苏明妆准备下狠手,改巴掌为拳时,击出去的拳头,却被对方擒住。
却见男子缓缓抬起眼,一双幽黑深邃的眸子,寒若冰潭,“再一再二不再三,本将看你是女子,忍让两次,你若再挑衅,别怪本将不怜香惜玉。”
苏明妆心中惊喜,二话不说,另一只手直接糊了巴掌过去。
裴今宴也用另一只手,轻松握住她的粉拳。
就这样,两人一个端坐椅子上,一个站在椅子前,一只手握一只手,姿态尴尬地僵持着。
苏明妆大喊,“放开!再不放开,别说我报官,告你非礼轻薄!”
白澜渊急忙冲过去,“二位,住手!有话好商量,二位请停下,和气生财!”
裴今宴能看出此管事的身份非比寻常,便听话地放开了手。
但他手刚刚放开,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打了第三个耳光。
“……”裴今宴。
“……”白澜渊。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哪怕再有君子风度的男子,怕都会生气。
白澜渊一把抓着女子胳膊,将她生生拖到一旁。
苏明妆大声道,“管事叔叔请放开,那人让庄主不快,我要替庄主出气!”
心里想——荒谷老人出了两道题,她只完成一题,还有一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