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事八成是真的。”孟氏警惕地瞧了门的方向一眼,压低嗓子道,“外面人说得有鼻子有眼,据说是林书瑶身边的丫鬟传出来的,说已故的郡王碰都不碰林书瑶,结果林书瑶却怀孕了。”
安芷惊讶道,“如果是真的,林书瑶也太不小心了。身为郡王妃,还和人偷情就是要杀头的,她现在还糊弄宗室血脉,若是哪个有血气的宗室子弟告到皇上跟前,他们林家全部都要死。”
“但没人敢吧,就算有人真的敢去告,也会被王家给拦下来。毕竟云家落寞后,王家一天天地起来了,眼下京都里最不能惹的就是王家。”孟氏道。
“也是。”安芷想到王家的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随她去吧,反正她是死是活,我都不关心了。”
其实,如果林书瑶真的有本事给李耀戴了顶绿帽子,安芷倒是要对她刮目相看了。毕竟能这么豁得出去的人,还是少数。
孟氏原以为安芷会幸灾乐祸下,没想到安芷会那么不关心,这样的境界倒是难得,无论如何,她是做不到这样。
三人在一块说了说话,在孟氏要道别的时候,春兰突然进来了,神色慌张地说隔壁的大夫人没了。
安芷和孟氏都愣了一下,安
芷先反应过来,吩咐春兰道,“你去准备一些祭拜用的东西,让王嬷嬷亲自送过去,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东西送到就行,不要和他们起争执,也不要多留。”
王嬷嬷是安芷身边的老嬷嬷,若是让丫鬟过去,太过于年轻,不如让稳重的王嬷嬷过去好。
等春兰出去后,孟氏好奇问,“前儿她病了的时候,你没送东西去,怎么这会还送?”
“人死为大,她都不在这个世上了,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安芷淡淡道,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烦闷,“毕竟以前我小的时候,她也是真心待我好。既然人都没了,那前程往事就不用再放心上了,不然累的是我自个。”
孟氏和李氏同在后宅多年,早年间她是很敬重李氏的,但随着时间的增长,三房因为是庶出,处处得不到重视,只能自个儿去寻求发展,等三房开始外放后,孟氏就和李氏越发生疏。
到这会,听到李氏没了的消息,孟氏一点悲伤都没有。
“你说得对,人都死了,没什么好计较的。”孟氏叹了一口气,再次告辞,“那我也回去准备一些东西,今儿个就先回去了。”
安芷起身说好,送孟氏到门口后,再折回屋子。
孟氏出了主家的大门后,
停下步子,回头望着门匾,轻声问身边的女儿,“你知道你祖父为什么要把家主交给你四叔,而不是大伯吗?”
裴萱没多想就回答,“是因为祖父觉得四叔比大伯更有才干,而大伯撑不住裴家那么大的产业。”
“才干是一回事。”孟氏转身上了马车,等女儿也坐稳后,再继续道,“若是说起才干,当初只要老爷子把裴钰也同样培养,不见得会比裴阙差。大房比四房差的地方,是心胸和眼界啊。早年间,我刚嫁进裴家的时候,原想着大嫂是个极其能干的人。后来发现,大嫂确实能干,可她的眼睛永远不会往下看看。”四房就不一样。
不说安芷嫁进裴家后的事,就是少年时期的裴阙,孟氏都觉得很不一样。因为裴阙不会因为三房是庶出就轻视三房,这点是大房做不到的。
虽说嫡庶有别,该有的规矩,裴阙也是有的,但就是裴阙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让孟氏夫妇觉得更像亲人一点。
裴萱大概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外头人瞧四叔,一个个都怕得厉害,但他对咱们,虽没有笑眯眯的样子,但也不会拿架子。四婶呢,也是个和气人,是吧?”
孟氏哈哈笑笑,看着女儿还稚嫩的脸庞,突然觉得女儿
还小,有种不用急着找婆家的感觉。
三房住的地方不远,马车拐了个弯,就快到家了。
不过等他们经过一家酒楼时,突然听到外头有吵闹的声音,裴萱好奇掀开一点帘布往外看,不曾想,竟然看到了钱瑾瑜。
钱瑾瑜到了京都后,日日被带着参加各种宴席,但他并不喜欢京都里的宴席,男人们总爱拽些他不太懂的诗词,后宅院里还有许多规矩,半点都不如西部飒爽的民风好。
所以他今儿逃了宴席,偷偷出来逛,结果方才吃完酒,钱袋却没了,本想说先回府拿钱来,店小二偏偏不让,怕他吃霸王餐。可他又不想让店家回府拿钱,若是这样,他母亲就知道他逃了宴席。
一番纠缠下,钱瑾瑜就和店小二在门口争执了两句,边上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因为钱瑾瑜的嗓门大,马车里的孟氏母女都听到原委了。
到底是曾有些来往的人,孟氏就让车夫下车去帮钱瑾瑜付钱。
钱瑾瑜听到有人付钱,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马车里露出半张脸的裴萱,姑娘正微笑着往他这里看,不知为何,钱瑾瑜的脸“唰”的就热了起来,说话的音量小了半分。
等付完钱后,钱瑾瑜到马车边上道谢,“今儿多谢裴姑娘
帮助,我这就回家取钱,马上送去裴府。”
裴萱笑着说不用,“一点酒钱就不用麻烦钱公子了,就是往后再出门,最好带上小厮,不然京都里的小混混可杂了。”
说完,裴萱就放下帘布,车夫也坐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就驾车离开。
钱瑾瑜摸了摸自个腰带的位置,愤愤在想,若是让他再遇到扒手,非要打断对方的手。
不过,该还的钱还是要还的,只不过钱瑾瑜大大咧咧,回家拿了钱后,到了裴家三房的门口,转交给门房,就转身走了,并没有进去探望。
当天傍晚,钱瑾瑜逃宴席的事,还是被方氏知道了。
方氏听到后也没生气,只是要钱瑾瑜次日跟她去见见王家小姐。
钱瑾瑜当下就怒了,“我才不去,我又不是马厩里的种马,随便你们拉着情谊配对。什么王家姑娘,许家小姐,我通通不见,等过完年,我要回西部!”
一口怒气窜上心头,方氏瞪着儿子看了好一会儿,才骂道,“男大当婚,你不成婚,那你想做什么?打一辈子光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