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劣质酒精的气味弥漫满屋。
酒瓶酒具撒得满地都是。
米黄的小台灯微微照着破烂不堪的书桌。
教材、练习册和草稿纸工整地摆在残破的桌面。
恶臭秽气随着开门声浓郁起来,喷云吐雾的黑影四溢着令人作呕的欲望。
来了。
男孩急溜溜蹲在全家唯一完好的橱柜庞。
他舍不得伤害橱柜的。
烟的火光落在地上,仿佛脏乱的地面盛开了一朵瑰丽夺目的红色彼岸花。
烟蒂相继而至,被丢在彼岸花旁边,仿若殉葬的枝条。
趔趔趄趄的高大身影垂垂迫临蹲在橱柜旁抖颤的男孩。
他往嘴里猛灌看不清颜色的酒,凌人得要把酒瓶吃进肚中。
不料握在他手里的酒瓶被他急剧举过头顶,随即剧烈炸开。
男孩头偏向一旁,看着离自己头顶五厘米的橱柜溅满难闻的酒,瞳孔惊颤,围着膝盖的手被他捏得发紫。
橱柜染上疟疾,走向万劫不复。
他疯了。
男孩心悸,纠缠他许久虚浮的想法再次泛滥成灾。
男人疯癫地大笑,碎片扑落到地上,他手血红一片,像没感觉到痛楚,又转身去房间里拿酒。
封闭的小屋子里仅有一扇大得出奇的窗户。
那晚月光格外慈悲,豁朗坠下好几束,映照在屋里,给万物镀了一层细柔的光。
男孩咬定牙关,拖着绊绊磕磕的双腿,撑在窗台阖眼往下跳去。
许多人遇见他,接着错过他。
些许几道怜悯的眼神放在他身上也是几秒后残忍离开。
没有人愿意拯救他。
他一人跌跌跄跄走向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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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城的傍晚开始下淅淅沥沥的小雨。
于姿站在屋檐下,丢给宋知惬一把伞,“我看看行程,不出意外的话是去R市拍广告。”
宋知惬接过伞,他们刚从综艺的录制现场离开。
宋声眠手捧资料,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宋知惬撑开伞,往认真背诵的她那边倾侧。
“没错,车在来的路上了,之后四天在R市拍Palri珠宝广告,待会去机场。”
于姿点头,背着重重的双肩包观察着四周环境。
天际骤然一记巨响,白色的闪电硬生生将天空劈开两半,街上行人统统被吓了一跳,纷纷加快速度。
掉落在地上的雨点越来越频繁,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宋声眠收下资料,往屋檐下躲着,手机倏忽跳出暴雨橙色预警。
“快快快,车到了。”于姿率先进了副驾驶,“别淋到雨了,声眠你头发快点拿毛巾擦擦别感冒了,知惬伞快收起来。”
宋知惬收好伞身子钻进保姆车,捋了捋头发。
“溯城刚刚发布了暴雨橙色预警……”宋声眠掏出手机点开天气,上面显示着未来三小时内有强降雨,“我们还飞R市吗?”
“说不定我们到机场雨就不大了,Palri可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克服困难!”
于姿意兴盎然,双手攥成拳摇晃。
宋声眠点头,手机又跳出条微信消息,来自许木殷——
“我听说你们待会飞R市,现在雷雨天气先别急着定机票。我目前在R市,有时间来找我玩呀。”
宋声眠发了个表情包,答应下来。
许木殷与她自半个月前的那次综艺结识,出道七年的大前辈主动向她要联系方式,她受宠若惊。
宋声眠也没想到许木殷倒也不耍大牌性子,待人温润谦顺,不像油头滑脑的某些大前辈。
奇怪的是温灵也要了她的联系方式。
拍摄那天后据说她与沈示白彻底决裂,她有不死心地想去沈氏再碰碰运气,结果当时与她聊得挺好的前台全都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坚决公事公办。
要不是有一次差点被保安带走,闹上热搜,温灵还能继续缠着。
以上都是她从于姿嘴里得到的信息。
宋声眠扶额,不想去细究温灵与沈示白之间的爱恨情仇,只不过耐不住于姿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至于当时的陶安,温灵跟他大吵了一架,快闹到绝交的程度。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常搭影视剧的两人乍然相互取关。
一些无所事事穷极无聊的网友小题大做,挑毛拣刺,剪出那些两人针锋相对的片段,撒出两人早就不和的阴谋论。
温灵陶安两家的粉丝被营销号唆弄,吵得不依不饶,僵持不下。
结果过了不久又听于姿说,陶安亲自去温灵家赔礼道歉,两人言归于好,又相互关注上了。
宋声眠也觉得陶安很欠。
他似乎对温灵一直有种莫名的幼稚,就像青春时期喜欢捉弄喜欢的人的调皮男孩子。
沈示白也与她除了那天的见面再无联系,时不时会收到来自顾辛的珠宝首饰礼物。
宋声眠倒也自在。
只不过,孟寻似乎很久都没有联系过了。
"我们好久都没跟孟寻说话了。”
宋声眠探身,靠近宋知惬。
“她不是在带新人嘛,估计忙得很,我们等这次回去才去找她吧。”
经他一提醒宋声眠才想起孟寻被公司安排去带了几个刚被招进公司的新人,是几个刚成年的女孩。
公司有意向将几位唱跳俱佳的女孩组成女团出道。
“我怎么把这事忘了,还想跟她打电话呢。”
宋声眠先一步退出跟孟寻的聊天框,“那等我们去R市后我们抽个时间去买点小东西?也跟孟寻买点。”
“好啊,那就明天晚上!我悄悄的,决不再被粉丝发现!”
“不行!宋知惬你上次还没被粉丝追够呢?害得声眠也被骂,这次怎么也不许偷偷逃去玩了!”
于姿警惕地从前面转过头,她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