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小贱蹄子还敢要嫁妆!反了她了!”
徐氏听到陆仁嘉的转述,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二话没说,拿着宫里刚赐下的王妃嫁衣就直奔佛堂。
陆夭生母王氏出自天下第一皇商,当年下嫁一穷二白的陆尚书,陪嫁甚至超过了公主规格。
后来王氏病亡,陆尚书听了枕头风,将一早在外偷偷娶的外室徐氏带回来做填房,连带着徐氏所出的陆仁嘉也凭月份大,力压陆夭一头,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嫡长女。
陆夭上辈子怯懦,替嫁时分文未取,母亲留下那些嫁妆悉数被陆仁嘉带进宫,贴补太子去了。
那些铺子加上现银,少说也有百万两!
徐氏自然舍不得拿出来,但她到底比陆仁嘉多活了几十年,知道眼下还有求于陆夭。
“这么多东西你也打理不好。这样,娘把那几亩地给你,你先试试嫁衣。出嫁那天,娘把嫁妆给你补上!”
徐氏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妙:大婚定在同一日,临上轿时掉包喜轿。待宫里发现,也只能将错就错,断没有把新娘子换回去的道理。
到时候,陆夭还敢追着太子妃亲娘讨要嫁妆不成?
可重生之后的陆夭显然不买账。
“这点不必担心,母亲留给我,哪怕败掉也是我的。”
徐氏有些心虚,她是小门小户出身,根本没什么陪嫁,这些年全靠陆夭生母的嫁妆撑着。
“听听,这是大家闺秀说出来的话吗?开口要嫁妆,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徐氏叉着腰,犹如泼妇骂街一般,“再说,你这些年吃穿用度,哪个不要花钱,你亲娘留下那点银子早花完了!都是我在贴补。”
陆夭生母王氏当年陪嫁少说也有百万两。徐氏这种话骗骗上辈子的陆夭也就罢了,重生之后的她显然不会买账。
“那不妨拿出账单来,咱们好好对一对。”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贪你那点钱不成?”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更何况咱们不过是半路
母女。”陆夭笑容甜润,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刺,“你说我母亲留下的钱都花光了,这些年都是你在贴补。据我所知,徐家不过是个七品小吏吧,哪来的钱贴补你呢?”
徐氏被揭老底,气不打一处来。
“这笔钱我就是不给,你又能怎么样?”
陆夭不慌不忙。
“嫁给王爷,按规格女方家里得出一百二十抬嫁妆。你不把钱拿出来,怎么跟我爹交代?又怎么能显出你这填房后妈有多仁慈呢?
徐氏被那句“填房”气到火冒三丈。
这死丫头几年来一直乖乖给仁嘉做枪手捉刀,上至呈给太后皇后的绣件,下到名门贵女们之间书画切磋,哪一回不是乖乖做好写上姐姐的名字送出去。
勋爵之家讲究娶妻娶贤,陆仁嘉才女名声在外,眼看婚事上妥妥能压陆夭一头,可偏偏出了一纸圣旨。
而这死丫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也突然生了反骨。
徐氏压住喷涌而出的怒火:“宁王虽然足有微恙,但好歹兵权在握,进门自然不会亏待你,何苦要带那么多嫁妆呢?”
宁王确实没有亏待过她,但就因为这样,她才更不能让他吃亏。
“你就是一文钱不带,宁王还敢不娶你不成?横竖嫁个王爷,你又不吃亏。”
“我凭什么不带?我母亲留下的银子本就该归我。”陆夭冷笑,“而且既然不亏,你怎么不让亲女儿去嫁呢?”
“笑话,我女儿凭什么要嫁给个瘸子!”徐氏见陆夭软硬不吃,当即沉了脸,“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趁现在我还好声好气跟你商量,别到时候翻了脸,你吃不了兜着走!”
“您翻脸之前最好掂量掂量,是不是承担得起后果?”陆夭分毫不让,”我那忠君爱国的爹,要是知道你打算让女儿替嫁的事,会怎么想?”
徐氏果然有些犹豫。
陆尚书向来圆滑,肯定不会陪她做替嫁这种掉脑袋的事。要让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
“回去仔细想
想,顺便把这嫁衣拿走吧。”陆夭轻轻坐回蒲团,眉宇间一派云淡风轻,“我瞧不上。”
徐氏愤愤地走了。
陆仁嘉瞧不惯陆夭那副志在必得的姿态,忍不住讥讽。
“你就是再多陪嫁有什么用,还不是要陪着个瘸子守活寡!”
这句话让陆夭变了脸色。
“你口中的瘸子17岁带兵上战场,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你17岁连平绣垫绣都不会,也配非议宁王?”陆夭冷哼一声,“若论起对大楚的贡献,宁王比太子更适合做储君。”
陆仁嘉暗暗纳罕:“这丫头明明之前是想嫁给太子的啊!而且以往提到宁王,都是一副吓破胆的样子。怎么突然之间却开始维护起来了呢?”
就在此时,有丫鬟通禀,说太子来访。
终于来了!
陆夭死死捏紧手掌,指甲把手心都刺破了还浑然不觉。
前世太子在大婚前也来过,当时他使出各种甜言蜜语哄骗她,她几乎被骗了女儿身。
这辈子她早早就做了准备,可不会这么轻易上当了。
陆夭抬眼看陆仁嘉,作势要起身,不出意外被陆仁嘉挡住。
“你想去见太子?门都没有!娘罚你闭门思过,哪儿也不许去。”
陆夭故作为难。
“我若不去,晾着太子不大好吧?”
陆仁嘉转转眼珠:“我替你去一趟,让太子改日再来。”
陆夭似乎是思考了一下。
“也好,那帮我把这个还给太子。”陆夭递过来一块佩玉,“这是他当日送我的,私相授受到底不好。况且我还不一定要嫁给谁,留着日后更是说不清。”
这便是定情信物了吧。
陆仁嘉内心暗喜,自以为拿到了把柄,准备狠狠敲太子一把。
见陆仁嘉欣欣然拿着玉佩走了,陆夭嗅嗅手指染上的那一点合欢香,无声笑了。
她素擅制香,前世因为这点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