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赫连晚和元月把最后一位客人送走,这才急匆匆的去了牡丹园。
彼时,宇文灿身穿一身孝服,头上带着一朵白色的小花,素面朝天的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掉着眼泪,手上的锦帕都已经湿透了。
苗静娴见宇文灿这般,坐在椅子上直唉声叹气:“这你爹也太不是东西了。”
宇文灿垂着头,抿着唇不说话,大家见状也不好在说些什么,毕竟那个人再不是东西,也是她的爹。
少卿,赫连晚和元月回来了。
满屋子里都是人,对这个突然传来的事情,弄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此时宇文灿起身,往前走两步跪在公婆面前,噙着眼泪,坚定的道:“母妃从含辛茹苦将我养大,父皇却极少数出现在我的眼前,也就在家宴的时候,远远的才能见到。”
她回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苦笑了下:“也就是我长大后,才被父皇看重,因为我可以成为他笼络大臣的棋子。”
这不用她说,但凡是明白人,都知道皇家最是无情人。
她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决绝的道:“我母妃是被我父皇逼死的,这个仇我是要报,今日跪在公婆面前,求公婆恩准我与赫连元月合离。”
合离
大
家没想到,她跪下来是因为求合离?大家都以为她没了母妃是想寻求被关注和关爱。
苗静娴当时脑瓜子就有些懵,她确定再三的问:“你要报仇的那个人可是皇上,你的父皇。”
那可是生身之父呀!
宇文灿郑重的点头:“在我的心里,是母妃将我养大,生育之恩大于人,养育之恩大于天,我怎可让母妃就这般去了,后半生我良心不安。”
苗静娴扶起地上的人:“可是你若是杀了你的父皇,那你的良心就能得到了慰藉?”
两边都是自己的亲人,当然,这里面肯定有个孰轻孰重的,可关键,杀的是另外一个亲人,那这良心上也会受到谴责,也会不安。
宇文灿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这个问题她在心里已经回了答案,她也想的明白和通透,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聪明了一回。
“我要合离。”
说的还是那般坚决,眼神中带着坚定,毋庸置疑。
苗静娴与赫连晚对视一眼,又齐齐的看向了元月,这个事情说起来可大可小,不是闹着玩的。
元月认真的看了她良久,本来坚定不移的要合离,可此时他觉得三公主挺可怜,要是与他合离后,回宫也不会得到更妥善的安排
。
那时候就真的让她报仇,那未来登基做皇帝的人,也不会给她留活路。
沉着了半晌后,他坚决的摇头:“不,我不合离!”
元月说出这话,宇文灿现实一愣,后是皱着眉:“元月大哥,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也不是开玩笑,我也是认真的,你想要报仇我不阻挡,但是必须过去这一段时间你再报。”
宇文灿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外公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要是皇帝死了,那他外公的事情又成了一个翻身不了的冤案。
“婉妃没了,此时我跟你合离,这会让外界的人怎么议论我明国公府?”
一句话,堵住了宇文灿的嘴,让她无话可说。
熙悦瞧着这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趁着宇文灿不注意给了大哥一个刀子眼。
“灿灿,我大哥说话不中听,可是有道理。”
她捂住了宇文灿冰凉的小手继续道:“明日我想皇上就会发布婉妃殁了的消息,等你听到消息在进宫守灵,等把婉妃后事处理好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宇文灿泪眼汪汪的看着熙悦,憋着哭泣的声音,点了头:“嗯,听你的。”
熙悦见今晚这洞房
是不成了,就把宇文灿带到自己的院子里,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了无睡意。
一个默默地哭,一个怕她做傻事,彼此不说话,就这么熬到了天亮。
早饭刚过,皇宫就来人了,说是婉妃没了,前来通告三公主和驸马。
元月虽然早就清楚这个消息,可是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是装出了很惊讶的样子:“怎么没了?”
那太监摇摇头:“还是尽快进宫吧,皇上等着呢!”
宇文灿一晚上没睡,又哭了那么久,起身的那一瞬间就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下一秒直接晕了。
元月手疾眼快,把人抱住了,晃动着怀里人的同时又叫了几声,还是不见人醒来。
传旨太监却在此刻催促:“三公主是伤心晕了,不碍事,还请驸马抱着公主进宫,皇上在青禾宫等着呢。”
这样的话从一个小太监嘴里说出来,可见宇文灿娘俩在皇宫是真的不受宠爱,否则他岂敢这般说话。
元月抬起冰冷的眼眸,看向那太监:“公公说话当心,三公主是金枝玉叶,若是因为你这一句耽误了救治三公主,你能当的起这个责任?”
“现在,她不止是三公主,还是我明国公府嫡长媳。”
人都这样了,他居然一丁点的
同情心都没有,不得不让元月怀疑宇文智清,他这般着急叫灿灿回去干什么。
元月便是不情愿,也不得不抱着宇文灿上了马车。
熙悦回府的时候撞见了大哥上了马车,马车身侧跟着皇宫里的人,她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
抬眸看向艳阳天,这真是个多灾多难的七月呀,回头得去寺庙里烧香拜佛去。
回到无名居,司徒依尘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熙悦:“你不是说参加完我大哥的婚礼就走吗,怎么还没走!”
这妹子还真是说话耿直,上来就这般直白,邵熠是怎么接受的她的。
他微微的慌了下脑子,多亏当初自己只是觉得她有意思,还没动心,否则说不定能不小心杀了她。
“我现在就是跟你告别的,净月山庄最近这一两年就交给你处理了,小妹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