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傅脸色微变,看了云玖半晌,随后渐渐放松下来。
“你这女子,医术和眼力确实不错。”
他失眠的老毛病一直治不好,身体也时不时隐痛,一直喝着补药也没什么效果。
至于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也是点出她知晓了他的官员身份,即便如此,她并没有张扬,态度也还算是不卑不亢,颇有医者的风范。
韩太傅对云玖微微有些满意,不再刻意刁难,让侍童领了云玖开的药方,默默留下了一锭金子便离去了。
云玖掂了掂分量,很是高兴。
阿鸰看了一眼天色,道:“日头也不早了,师父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我把后面几个病人看完就收摊。”
云玖本性有些懒散,今天实实在在的忙活了一天,属实有些累了,见所剩病人不多,也没有反驳,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回去歇着了。
阿鸰独自看守着摊子。
而不远处,一个正在暗中跟随韩太傅的梅花阁探子,认出了她。
是之前大闹王府的鸰姑娘!
探子自觉窥到了什么内情,暂停了对韩太傅的跟踪,认为王爷应该对阿鸰更感兴趣。
于是他飞快回梅花阁报信。
果不其然,陆淮珺听闻以后,先是眉毛一挑,随后竟然后勾了勾嘴角,眼中浮现出玩味的神色。
她的医术已经这么精湛了?
那看来,萧驳恐怕真有可能是她一手治好的……
呵,难道从前,当真是他小看她了?
陆淮珺心中涌出些忌恨和醋意,但又隐隐有些得意。
阿鸰的医术,都是他请名医调教的,他从小救了她一条命,把她养大,找人教授她医术,教会她如何杀人……无论她走到哪里,身上都是他塑造的烙印!
哪怕跑去
天涯海角,她也是他的作品,一生一世都是如此!
现在他只是放任她飞出去玩玩,结果终归是要飞回他的掌心的!
此时,萧府外,韩太傅的马车碌碌滚过萧府周围的石板路。
或许是近乡情怯,或许是附近看诊的人太多,嫌人多眼杂,他并没有选择直接进府。
侍童代替他在萧府门口远远看了一眼,禀报说:“萧府比从前残破的模样好了太多了,里头也是井井有条的,看样子一切已经恢复如初了。”
韩太傅闻言很是欣慰,看来萧驳成亲后,日子的确是越过越好了。
虽然,他十分不齿陆淮珺为萧驳找了一个村妇做妻子!
像他女儿那样的大家闺秀才算得上和萧驳门当户对,只可惜他从前撮合过多次,两个年轻人都是无意……
罢了,至少这个村妇入府后,把萧府操持了起来,或许还真是萧驳命中的福星呢。
看来萧家气运未衰,一切还有机会……
韩太傅并未停留太久,车轮滚滚,很快远去。
阿鸰其实一直分神关注着萧府附近的动静。
她注意到刚看完病的那位老者,在萧府外围久久徘徊不走,难道是是在打探府内的情况?
等着看病的病人还有几位,阿鸰收心看诊。
她正在给一位患了皮疹的病人开方子,面前突然投下一片身影,她都不用抬头,闻到那股淡淡的檀香,令人无比厌恶。
阿鸰冰冷地抬眼,恰好对上陆淮珺饶有兴味的凤眸。
“你可知道,你的医术都是我开恩,给你找了师父,你才有机会学的,如今却抛头露面用我赐予你的医术来赚钱,得到我允许了么?”
阿鸰心里浮起一层深深的无力,那感觉就好像听不懂人话的老鼠不知
道你讨厌它,非得要往你腿上爬。
“你允许不允许与我何干?义诊我都开了,说这些废话做什么?你不要自作多情,你的任何行为和心思都影响不了我。”
陆淮珺挑了挑眉,“这就是你对待病人的态度?”
阿鸰只觉得可笑,道:“对待病人,我可以一视同仁,但挑事者,我厌恶至极。”
陆淮珺气笑,重重地把方才重金买的号牌拍在桌案上,然后往阿鸰跟前一坐:“号脉。”
众人见这位贵公子气度不凡,而且跟这位女大夫仿佛还渊源颇深的样子,纷纷围观了起来。
阿鸰脸色微变,陆淮珺微服出访,还这么多人看着,这是师父今天第一天出诊,她不能搞砸,只能先忍下情绪。
她拿出一块棉布搭在陆淮珺手腕上,开始为他号脉。
陆淮珺见状脸色阴沉,咬牙道:“你给别人看病怎么不需要搭这块破布?你就这么不想碰到我?”
阿鸰淡淡承认道:“是。”
陆淮珺怒:“你!”
阿鸰打断他,眼神冷淡如冰:“号脉时不可言语。你若不遵守行医规定,那慢走不送,此处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陆淮珺狠狠哼了一声,隐忍下来。
阿鸰皱眉思索片刻,提笔一边写一边说:“病人气滞血瘀、阴虚火旺,因而心胸狭隘,心思众多,多有梦魇之状,可服用我们特制的坤宝丸,以平复心烦易怒、失眠健忘的症状。”
陆淮珺脸色难看:“林鸰,你什么意思?”
阿鸰抬眼:“我诊断的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你不是暴躁易怒,失眠健忘?以至于忘了——我和你早已是陌路人。”
陆淮珺恼羞成怒,挥手把桌面东西一推,喝道:“林鸰!你找死!?”
阿鸰不
卑不亢,看着他把自己的看诊木桌砸烂,冷冷道:“公子果然如诊断所说一般,听不得实话,气量小,又容易发狂浮躁。恐怕除了要喝我开的药外,平日里还药多修修心。”
此时围观众人既觉得好笑,又觉得陆淮珺太可怕,看起来那狂躁的病已是病入膏肓,只想退避三舍。
这边两人针锋相对时,萧府内,萧驳也正在干一件大事!
他今日听着小阳一趟一趟传回阿鸰在外面给别人看诊的情报,实在心痒难耐,想亲自出去看看。
看看阿鸰给别人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