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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星酒吧装饰得非常有格调。一进去,就是一条很高很长的走廊,头顶是LED屏,循环播放着星空图像,提供照明的同时,还能把人拽进那神秘又美丽的场景中。两边墙壁上则是闪着微弱光芒的小灯,行走其间,就像是走在银河里。

季清漪第一次来,就喜欢上了这里。

而且三人进去之后,也并没有如她想象那般,有一大堆人在聚会。酒吧的老板叫李栋,跟许岩差不多年纪,他们到达吧台的时候,李栋正坐在高脚凳上喝酒。见到他们,只是远远举了下杯子,并没有过来迎接。

许岩道:“我过去跟他喝几杯,你们自便。”

季清漪没想到他会丢下自己,怔了下,旁边的袁青昱说:“季小姐放心,我订的座位就在那边。”他指了个方向,“许岩转头就能看到我们,如果我有什么唐突之处,他会直接冲过来揍我的。”

季清漪的心思被揭穿,尴尬地笑了下。

袁青昱带着她走到预定的座位,帮她拉开椅子,又接过她的大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侍者前来服务,他把菜单递给她,柔声说:“这里除了酒,还有不少其他饮品。”

季清漪其实是能喝一点酒的,但她当然不会在和一个男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就跟他一起喝酒,于是点了杯热可可。

袁青昱则点了度数很低的鸡尾酒。

等侍者离开,他问季清漪:“季小姐,第一次见面就约你来酒吧这种地方,会不会觉得我太俗气了?”

季清漪被他逗笑,刚才的尴尬缓解了许多:“我看着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吗?”

袁青昱居然很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点头:“像。”

季清漪:“……”

袁青昱也笑了起来:“我们这群人,从小就知道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基本都认命了,全都按着家里的期望来活,只有许岩不一样。”他望了一眼吧台,许岩正翘着腿跟李栋聊天,姿态闲适,整个人看起来放荡不羁,却又另有一股出尘的味道。

袁青昱接着说道:“我们身上都沾着铜臭,只有他一身艺术家的清高,真让人羡慕。所以那天听他说要把同样搞艺术的师妹介绍给我,我欣喜若狂。”

季清漪斟酌着词汇:“大部分搞艺术的人都很穷。”

袁青昱失笑:“搞艺术的人,哪怕穷,还有艺术作为精神食粮,可我们呢?我们要是连钱都没有,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没什么压迫力,说话又太坦诚了,季清漪活泼的本性冒了出来,好奇地问:“你们这些世家,不是都讲究门当户对,需要商业联姻的吗?”

许岩是因为追求艺术,连家产都不想继承了,当然更不可能按照家里的意愿娶自己不爱的女人;而傅惟寻则是因为傅氏集团太强大了,根本不需要通过联姻这种方式来壮大自己。

那袁青昱呢?

见面之前,许岩曾给她大概介绍过袁青昱的情况,灼影科技虽然实力雄厚,但跟傅氏比起来就差远了。而他既然从小就对家里妥协,接受家里的安排,自然也跟许岩不一样。

袁青昱拿起鸡尾酒,轻轻啐了一口,摇晃着酒杯,说道:“我跟我爸妈说,我听从你们的安排,但是将来你们不可以干涉我的婚姻,我想娶谁就娶谁,不然将来你们别想有孙子孙女可以抱。”

季清漪瞪大眼睛,追问:“你爸妈没揍你?”

袁青昱啧了声:“想揍来着,可惜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说没得抱就没得抱,揍也没用。”

季清漪抿着唇,闷声笑了起来。

气氛很轻松,“相亲”带来的不适感逐渐消失,慢慢的,季清漪已经可以把袁青昱当作朋友来闲聊了。

袁青昱把手里的鸡尾酒喝完,招手叫来侍者,又要了一杯。他骨子里带着一股矜贵,单手执酒杯的样子很优雅迷人,但是神色之中却带着一些落寞。

季清漪想,其实这些世家子弟并不像世人想象中那般,活得逍遥自在。

袁青昱放下酒杯,看着她:“你在《梦里的世界》中创作的那几个场景,我都看过,而且不止一次。”

季清漪惊讶,他也会看“动画片”吗?

不过,她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是师兄逼你们的?”

“他倒是没有逼我们。”袁青昱再次将目光转向许岩,“《梦里的世界》是他的第一部作品,作为发小,我们怎么可能不捧场呢?于是个个都包了几十场来支持他,结果这货愣是亏本了一半,真是没用。”

他嘴上埋怨许岩没用,眼神却带着羡慕,明晃晃地口是心非。

季清漪这下是真的相信,他对搞艺术的人有一种天生的崇敬了。

气氛轻松,两人又聊了不少《梦里的世界》的场景和情节,袁青昱对她的工作带着好奇和向往,也随口讲些自己生意上的事。

他们并没有在酒吧待多久,许岩就走了回来。他喝了不少酒,一走近就能闻到酒气,不过倒是并不难闻。他对袁青昱道:“我没法开车了,你送清漪回去吧。”

季清漪正想说袁先生也喝酒了,但许岩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他紧盯着袁青昱的俊脸,加了一句:“要是我师妹少了一根头发,我保证你会被你爹打残。”

袁青昱笑着骂了一句粗口:“你他妈的。”

许岩又看向季清漪:“那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季清漪见他的神情应该是有急事,于是点头:“好。”

他走后,袁青昱征求她的意见:“季小姐,我们是再坐一会儿,还是回去?”

虽说跟他聊天还算轻松愉快,但许岩一走,季清漪总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也不想多待了,回道:“有点晚了,我家里还有猫——”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三三已经去了傅惟寻那里,而且当时袁青昱也在场,这借口找得太不走心了,连忙改口,“我家里毛毛躁躁的,我想回去收拾一下。”

袁青昱转头笑了下,很有风度地没揭穿她:“那我叫司机过来接。”

出了酒吧,季清漪的脸还因为撒谎被当面看穿而有点红,上车后就一直转头看窗外,避免跟袁青昱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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