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肖准每天·朝九晚八待在季清漪这里,简直把她当成是半身不遂的病人在照顾。
等到季清漪能双脚下地行走,他的假期只剩下了两天。季清漪立马把他赶了回去,让他陪肖妈妈。上次他执行秘密任务,可把肖妈妈担心坏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把时间都花在了照顾她上,这怎么能行呢?
这天正好是周末,不用急着回去上班,季清漪决定出去走走。等她慢吞吞地在菜市场和超市分别逛了一圈,提着两大袋东西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隔壁有人搬来了。
从她租下这里开始,隔壁一直是无人居住的,不过来人也正常。她略瞅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进了自己的家门。
她的伤刚好,走了这么一会儿,感觉有点累,打算中午随便煮点面吃,简单对付一下。
等她煮好面,隔壁已经没什么动静了,也不知道是收拾好了,还是没搬完。
正想着,门铃就响了。
她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扎着马尾,圆圆的脸蛋,不算漂亮,却也不丑。她疑惑地问道:“请问你是?”
少女道:“姐姐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住户,我叫飞飞。搬家吵到你了,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季清漪刚才光顾着看她的脸,此时才发觉她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袋子,可以看到里面装的是新鲜的水果。她不太好意思收,婉拒道:“不用这么客气,也没影响我什么。”
少女嘟起了嘴巴:“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以后可能还有很多要打搅姐姐的地方,姐姐你就收下吧。”
季清漪很吃惊:“你一个人住?”
看她的样子都没成年,家里人也放心?
少女低下头,神色有点难过:“我爸妈都在国外,我从上高中起就自己住了。这里是我奶奶的房子,离我的学校比较近,我下学期就高三了,想节约一点上下学的时间,就搬了过来。”
季清漪觉得现在的家长真是太离谱了,女孩子独住本就危险,何况还是个未成年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
少女固执地伸着手,季清漪没法拒绝这个孩子,只好伸手将袋子接了过来,并道谢:“大家是邻居,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找我就行。”
少女顿时雀跃起来:“谢谢姐姐,那我先回去了。”
季清漪叫住她:“注意检查门窗。”
少女重重点头:“嗯。”
季清漪看着她蹦蹦跳跳回到自己家,却在关门的时候忽然又回头,指着她的门口说:“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见到有一个哥哥站在那里,那东西就是他放下的。”顿了下,又补充,“很高很帅的一个哥哥。”
要不是她说,季清漪根本没发现自己门边还放着一个袋子,可以看到里面装的是一个汤煲。那个汤煲的样式和上面的图案都很眼熟,熟到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眼睛。
旁边的飞飞小心翼翼问道:“姐姐,你感动哭啦?”
她这才恍然回神,连忙放下手:“没有啊,眼睛被风吹得不舒服而已。”
飞飞这个年纪,对男女之情已经略懂一些了,当下也没揭穿此时一点风都没有,“哦”了声就走了。季清漪站在原地,盯着那个汤煲看了好一会儿,弯腰将它提在手里,转身进门。
里面装的是骨头汤,闻起来很香浓,但汤面上却看不到几星油花,这种秘方她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汤的香味一直往鼻子里钻,相比之下,旁边那碗寡淡的西红柿鸡蛋面就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她叹口气,妥协地去厨房取了把勺子,开始喝起汤来。
那汤不仅味道鲜美,汤底更是丰富,尽管饥肠辘辘,竟差点没吃完。
虽然是不易胖的体制,但她还是很有罪恶感,起身将汤煲洗了,又在客厅和卧室之间来来回回走了三千步,感觉消化了一些,这才停下来。
正想睡个午觉,飞飞又来敲门了。
对于这个独居的未成年少女,季清漪十分有耐心,柔声问道:“怎么啦?”
飞飞指了指楼下:“姐姐,我刚下楼丢垃圾,见到那个给你送东西的哥哥还没走,就坐在下面的花坛边,他是不是在等你啊?”
季清漪一愣,走到楼道的窗边往下望,果然见到傅惟寻坐在花基上。
算起来,从他送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如果中途没有走开过的话……
她随手把门一关,咚咚咚跑下楼,却又在靠近花基的时候停住脚步,等到呼吸调匀,表情也无懈可击,这才走了过去。
傅惟寻似乎一直在发呆,起先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眼前的光亮被季清漪挡住,这才抬起头来。
下午的阳光穿过花树的叶子落在他的身上,男人的眼神还有点茫然,季清漪的心里酸酸软软的,要很克制才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你带着汤从羊城坐高铁过来的?”
羊城到荆城的高铁,最快也要六七个小时,再加上进站出站以及打车过来的时间,这汤得昨晚入夜就开始煲才行。
她想着便有点生气:“你这么折腾干嘛?我缺你这口汤吗?”
傅惟寻望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像是还没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季清漪不耐烦了,“喂”了一声,他这才回魂,说:“不是坐高铁过来的,是我妈过来了。”
季清漪:“……”
那汤的确出自路君之手。
季清漪跟傅惟寻谈恋爱的时候,有一回被同事传染重感冒,又因为没有重视,拖成了肺炎,住了一段时间院。那时路君就每天煲了汤,让傅惟寻带来医院。那是季清漪第一次喝未来婆婆亲手煲的汤,鲜香里带着股淡淡的甜味儿,据傅惟寻所说,那是他们家祖传的秘方煲出来的,别的地方是喝不到的。
短短一个星期,她就被路君的汤完全征服。路君见她喜欢,时不时就煲一次,让儿子送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她的味蕾已经刻下了路君的烙印,所以闻一下就知道是她的手艺。
她以为这次是傅惟寻缠着路君,连夜给他煲汤,然后带过来的,不曾想路君竟然亲自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