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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1 / 2)

寝殿内的喜烛静静燃烧着,四处亦悬挂着大红色的龙凤帷幔,窗棂之上张贴着一张张“囍”字,然而,这一切在沈若瑜看来却是额外的讽刺。

这场世人都祝福的婚姻背后,徒留下两个冤家在这婚房内大眼瞪小眼。

沈若瑜再度看向谢怀璋,她的语气越发坚定:“殿下,你不如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早日和离对你我而言恐怕是最好的选择。”

谢怀璋却是震惊地看向沈若瑜,眉头紧蹙,语气严肃了起来:“沈大小姐,如今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可我没有同你开玩笑,”沈若瑜从凳子上起身,她走到谢怀璋面前,将一张早已写好的和离书递了过去,这是她出嫁前一日夜不能寐时写下的和离书,只是她没有想到这般快就能派上用场,“殿下,你我立场不同,若约法三章,彼此都会受到束缚,不如早日和离,一别两宽。”

谢怀璋缓缓接过这封和离书,沈若瑜平日里在书院里字迹潦草,龙飞凤舞得不成样子,然而这封和离书却写得有模有样,特地用了工整的簪花小楷,其中措辞也颇为巧妙,想来费了不少功夫。

他捏着和离书的手愈发用力,将纸张攥出一道深深的褶皱。

“殿下,你考虑好了吗?”沈若瑜问道,“咱们这婚成的本就阴差阳错,你我之间更没有感情,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你可是太子殿下,京都贵女前仆后继地想要嫁你,若你同我和离,定能找到比我更适合的贵女来当这个太子妃......”

“够了!”谢怀璋暴喝一声,狠狠打断了沈若瑜未尽之言。

他将这封和离书一点一点地捏成纸团,紧接着,略施掌风,纸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迅速地扔进了香炉中。

沈若瑜眼见着这封和离书一点点被烧成灰烬,她的愤怒瞬间爆发,如同一只野兽咆哮起来:“谢怀璋,你干什么!”

她与谢怀璋素来不对付,冤家相见,分外眼红,她不明白为何谢怀璋竟不同意与她和离?

沈若瑜脸色铁青地冲到谢怀璋面前,她想要用手去捶打谢怀璋的胸膛,却被谢怀璋一把抓住。

谢怀璋紧紧地攥住沈若瑜纤细的手腕,阴沉着脸,一字一顿道:“沈若瑜,今日.你给孤听好了,既然你我已然成婚,你便是我谢家妇,就算咱们纠缠到死,这辈子也别想和离。”

两个人就这般对峙着,沈若瑜想要甩开谢怀璋,却不想谢怀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许是因为生气,沈若瑜竟有些气喘,她怒视着谢怀璋,恨不得将他烧成灰烬,“你放手!”

“不放!”

“可是你弄疼我了!”沈若瑜尖叫道。

谢怀璋一愣,立即松手,然而下一瞬,沈若瑜便狠狠地推了一把谢怀璋,“你真是个死古板!”

然而沈若瑜这次却并未听见谢怀璋的反驳,她有一瞬的惊奇,抬眼一看,竟发现谢怀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她这才意识到此刻的谢怀璋脸色竟然白如金纸,额头之上有隐隐汗渍,他原本挺拔的脊背也微微躬了下来,身形竟有些不稳。

这把沈若瑜吓了一跳,她急忙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谢怀璋,“怎么回事?”

谢怀璋唇色极白,他摇了摇头,用力推开了她,“无碍,孤自己来便是。”

沈若瑜方松手,谢怀璋整个身子便摇摇欲坠,是以沈若瑜只得将谢怀璋就此扶住。

她的手间有些湿润,乍眼一看,才发现谢怀璋大红色的喜服上浸染了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目。

原来谢怀璋的箭伤裂开了!

也是这一刻,沈若瑜才恍然,她方才怒急攻心,已然失去了理智。

谢怀璋如今有伤在身,她再是气急,又怎能对他动手!她怎能去推搡他!

强烈的愧疚感如潮水般登时奔涌而来,快要将她淹没吞噬,令她感到窒息。

谢怀璋身量极高,如今他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沈若瑜的肩上,沈若瑜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榻上躺下,急忙道:“殿下,你坚持住,我这就去唤御医!”

她正欲起身,却不想谢怀璋迅速拉住了她的衣袖,许是失了血,嗓音隐隐有些虚弱:“你先别去,孤有话同你讲。”

“你不要命了!你的身子更要紧!”

“放心,孤定然不会让你守寡。”谢怀璋嗤笑一声,语气逐渐强硬了起来,“孤的身子孤心中有数,但这些话,孤现在必须同你说清楚!”

有那么一瞬,沈若瑜阴暗地认为,其实让她就此守寡了,也没什么不好。当然,她这个想法实在太不道德,谢怀璋乃一国太子,关乎煜朝安危,她自是希望他好的。

沈若瑜难得没有与谢怀璋争执,她沉默地在榻边坐了下来,可身子最终还是背对着他。

不知为何,她一见他那虚弱的模样,心就会隐隐作痛,虽然她也不知为何。

其实他们俩又有何错呢?这次成婚本非二人所愿,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实属无奈。

谢怀璋的突然倒下让两个人都平静了下来,说话间不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

谢怀璋躺在榻上,闭了闭眼,缓缓说道,语气中暗含淡淡的劝诫:“自古以来,从未有太子与太子妃和离的先例。沈大小姐,你不仅是太子妃,你背后更是京兆沈氏这一世家大族,皇族与世家联姻,怎是说和离就和离的,这背后的利益牵扯太深,不可儿戏。”

沈若瑜不是不明白这其中利益,但她随性惯了,很多东西她其实都不在乎。

东宫这庄严肃穆的陈设,在沈若瑜看来倍感压抑,“殿下,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你同意和离,我便死遁,我相信以你的雷霆手腕定能让东宫之人守口如瓶,届时对外宣称太子妃染病身亡,自是无人起疑。

你也知道,我自幼长于扬州,外家从事商贾,那里才是能被我称之为家的地方,那里才是我的根。我生性散漫,对京兆沈氏这一族无甚感情,自然也不会在乎家族荣耀,更不会在乎皇族与世家大族之间的利益牵扯。若你还想与京兆沈氏联姻,我还有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可是实打实的贵女,不仅精通诗词歌赋,还知书达礼,想来配你更为合适。”

谢怀璋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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