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长公主,老夫人让老奴请你过去赴宴~”
刘嬷嬷现在已经不敢进院子,便只能在外头高声地喊了一声。
从称呼上也能听得出来,刘嬷嬷是长了记性的。
故意晾了刘嬷嬷一刻钟,青画才进屋请示李云仪。
李云仪今日穿了一身红色的曳地长裙,裙子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金粉,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着明明灭灭的光辉,如梦似幻。
一眼看去,像极了误入花丛的花精灵。
头上仅簪了一只雕金镂玉的空中楼阁流苏簪。
所谓空中楼阁,便是用近一点点雕成了楼阁亭台的模样,再以白玉为辅在其中穿插点缀。
这一根簪子,是当年花会的时候,李云仪戴过的。
豪华奢靡程度,今京都城都广为流传。
就是这么一根母妃赏赐给她的全国只有一枚的簪子,却躺倒在她的恶名之下,至今未能扬名。
当初,她戴着刚出来,林舒语就舔着脸跟她索要。
往常什么好东西,只要林舒语开口,李云仪没有不给的。
但这支簪子,是母妃命工匠从她三岁起就开始雕刻的,黄金又软又难雕,工匠费了整整七年,什么都不做,才雕成这么一支。
母妃说,这支簪子的价值,根本无法用任何东西来估量。
可林舒语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要走。
她自然不会同意。
难道是因为自己拒绝了林舒语,所以林舒语怒火中烧,这才在花会设局害了自己吗?
李云仪不知道。
今天,她就是
要故意气林舒语。
而且,今天穆恩侯府前院,还有一位重要的贵客到访。
这身装扮,也算是对得起那位“贵客”了。
在丫鬟护卫们的簇拥下,李云仪一步步朝着宴会的地方走去。
侯府后院有一处可容纳上千人的空地,空地的每一块砖,据说都是老侯爷亲自从极北之地运回来的。
不止价值连城,还寄托着老夫人和穆清珏以及侯爷夫妇对老侯爷的怀念,意义非凡。
每每有宴会,老夫人总会选在这里进行,宾客们踩在脚下,心中也会升起对老侯爷的敬佩之情。
空地最中间是一个观赏性的池塘,池塘内红白相间的数十条鲤鱼,正在欢快地游来游去。
时而隐藏在荷叶下,时而调皮地露头吐泡。
空地两边,各有六颗女贞树,它们高大粗壮,且枝叶繁茂。
延伸出来的枝叶将空地处的阳光,遮挡的结结实实。
每一个树下面,都有一道栅栏,栅栏内种植着驱虫防虫的艾草以及各色珍稀花草。
又有冰块放置在四周消暑,一过来,便如置身清凉的大山之内,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戏台子就搭在阴凉处最北边,有唱戏的角儿们在做着唱戏前的各种准备。
台下桌子足足摆放了二十几张,绕开中间的小池塘,朝着南面垂花门而去,几乎是摆满了。
眼睛从这些格外美好的东西上,一一掠过。
李云仪不禁感叹。
还真是一块儿不错的地方呢。
“恭喜老夫人,长公主怀孕有
望啊~”
“侯府大公子马上就有后了,穆恩侯府光辉德泽啊~”
贵妇们和小姐们的恭喜生,把李云仪的目光,从物体上,成功拉回到人身上。
李云仪款步走向人群,瞬间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等到李云仪走到老夫人身边问了好,众人才恍然惊觉,她们居然看的入迷了。
林舒语最夸张,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拉着李云仪上上下下看:“瞧我们云仪,果真是国色无双,让人看着移不开眼呢!”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是没有离开过那空中楼阁的金玉簪。
倒是没想到,空中楼阁,这个贱人竟然还有脸戴出来招摇。
哼!
李云仪啊李云仪,今日起,这根簪子,还有你所有的陪嫁,都会是我林舒语的!
假装没看到林舒语遮不住的嫉妒之色,李云仪朝着众人一一点头示意。
她是长公主,在座的即使身份再高贵,再有背景,也当不得她行礼。
也有被李云仪这一身穿戴晃的眼疼的人,不屑地捡着林云仪的“短处”揭伤疤。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不过是空有长公主的名头,连外头要饭的都会生孩子,咱们这位长公主却不能,还生生吓得侯府大公子连夜跑去桐城。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
这位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话的贵妇,不,也不能称之为贵妇。
就是一个正七品的参军之母。
而那位正七品的参军,不止是京兆尹陈大人的下属,还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子——朱
若志。
怪不得没能长出一张人嘴。
朱母见李云仪不说话,得意洋洋地朝着老夫人投去求夸的眼神。
老夫人一接收到,就忙看向舒嬷嬷。
心里急道:你倒是快点发威啊!倒是教训人啊!
舒嬷嬷当然不会让她失望。
就见舒嬷嬷走到老夫人身边,目不斜视地福了福身子道:“老夫人,看在今日是宴会的份儿上,老奴给您一个面子。您是要自己处置,还是老奴或是幻冥来处置?”
老夫人应激似的拉长了脸:“不必了,老身来处置就是。”
“来人,将朱参军的母亲请出去,往后也不许再进侯府大门!”
朱母僵硬又缓慢地摊倒在地,每一个动作都慢的让人想笑。
好半天才跪倒在老夫人面前哭求:“哎呦,要命哦!老夫人,我,我错了啊~”
哭的间隙,还抽空瞄了瞄老夫人的脸色。
这糟糕又浮夸的演技,跟李云仪精湛无表演痕迹的演技相比,简直不堪入目。
许是老夫人半天没回应,朱母叫唤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