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远看她往日圆润的小脸瘦了不少,心中不忍劝道:“你那侍女不要再找了,近日府衙并没收到有人受害的消息,明显她是自己走的。”
孙少语近日住在文清阁,齐思远顾忌阮娇娇和翠儿这些人的关系。
怕孙少语看出端倪,便很少见阮娇娇。
但阮娇娇每日在忙些什么,他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旁人劝不动,他又亲自出面来说。
提到翠儿,阮娇娇心中有些自责,眼神一黯,“大人,翠儿要走为何不告诉我?”
看阮娇娇伤心自责,齐思远心中五味杂陈,他自己再也做不到像往日那般无动于衷,情绪不自觉地被她牵动。
却又不能把真相告诉她。
语气不由得放软了几分,“她总有不辞而别的理由,你不要再认死理了,时间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阮娇娇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声,离开了凉亭。
阮娇娇离开后,齐思远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复杂和清明,对余朗交代道:“这两日还是让人暗中看着她。”
这便是真正的齐思远,即使知道自己对阮娇娇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依然能摒弃杂念。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想在保证阮娇娇安危的同时,又能借由翠儿和乔芸娘这层关系再次找到突破口,寻到瑞王殿下。
这也不是齐思远空穴来风的想象。
余朗亲眼看到翠儿和乔芸娘逃出了牛头山,两人活着,此时到哪里都会被通缉。
那夜齐思远藏在树林中,听到李嘉凌要杀她灭口。
目前两人既要躲着李嘉凌的人,又要避着他们官府的人。
走投无路之时有可能会来找阮娇娇。
前面他不忍让阮娇娇难过自责是真,后面利用她的这层关系也是真。
目前只有阮娇娇一人被蒙在鼓里。
*
齐思远猜错了一件事,那便是李嘉凌要杀乔芸娘灭口。
之前李嘉凌的确有这个计划,怕乔芸娘指控他。
可在知道乔芸娘怀了他的骨肉后,一切都变了。
那日乔芸娘带着翠儿主动找到这机关重重的别院时,李嘉凌还以为她是自己来送死的。
当知道乔芸娘已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时,当即就变了主意,要带乔芸娘一起去西越国。
李嘉凌对自己的王妃和侧王妃都没有多么深的感情,都是利益联姻。
要说有点真感情,还是觉得和乔芸娘厮混这些年让他难忘。
若不是怕乔芸娘日后指证自己,当时他也不会做出如此决绝的决定。
如今他已成众矢之的,先前的担心也成多余。
早上翠儿从外面打探情况回来后,悄悄走到乔芸娘跟前小声道:“姑娘,娇娇在四处打探我们的消息。”
乔芸娘当即就红了眼眶,她和阮娇娇这些多年的感情。
之前利用阮娇娇在县衙的关系打探情况,又把翠儿安排在她身边。
虽然最后中了知县大人的反间计,但这一切阮娇娇都是无辜的。
事到如今,只有她一人还蒙在鼓里。
心中除了自责,就是不舍。
人心都是肉长的,翠儿虽然是李嘉凌的人。可看到阮娇娇那般用心待自己,想起往日在县衙后院她对自己也是关照不少,也觉得内疚。
乔芸娘怕书房的李嘉凌看出破绽,快速擦干眼泪,又把房门关严。
翠儿坐近她身边,小声道:“姑娘,要不我们给娇娇暗中写封信可好?”
“不成,她身边定有人跟着,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那让张师娘给她带信可好?”翠儿不死心,低声询问。
乔芸娘神色哀伤,依然否定,“不,我不能害了她们一家。”
“那姑娘一离开酉阳,只怕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这句话说到乔芸娘心坎儿上了,阮娇娇还有块玉佩在她这里,是她娘亲留下的遗物意义珍贵。
乔芸娘想亲手还给她。
各种理由都想到了,就是不能去见阮娇娇,两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突然,翠儿眼前一亮,说道:“姑娘,我知道有个人可以给娇娇带信了。”
“何人?”乔芸娘欣喜问道。
“娇娇身边的丫头秀儿,我记得她说过,腊月十五是她未来婆母的生辰。”
乔芸娘一脸坚定,“那不就是明日。”
*
话说阮娇娇这边,齐思远的劝解的确是起了作用。
次日便没再出府去寻翠儿,她怕自己空闲下来乱想,主动去帮助蒋叔记账。
她如今的字迹大有长进,蒋叔当然愿意让她帮这个忙。
齐思远忙完公务,总会有意无意地到账房门口去看一看。
此时他透过虚掩的房门,看到阮娇娇忙碌的身影,脸上甚是满足和欣慰。
站了片刻,正欲离开,就听到阮娇娇的说话声,“蒋叔,你看日后这记账的方子可不可以改改。”
“每页账本最下角合出整页的账来,这样你也好算,何处错了也好找,不用每页都查一遍。”
阮娇娇虽然只是初见记账,可她脑子转得快。
到了年关各种采买支出,蒋叔每日要忙到半夜,念及他辛苦的同时,就想到了这么一个便捷的方子。
记账的小厮,把每日的开支都记在一起。
有时多,有时少,密密麻麻凑一起。
蒋叔算起账来还要自己去找,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每月总账查下来累得头昏脑花。
管事停下了拨算盘的动作,怔了片刻眼中的笑意慢慢荡开,几声哈哈大笑后,连连说好。
“哎,还是姑娘聪慧,我记了这么多年账,总按老一套怎么就没想到了。”
“蒋叔每日脑中装的事太多了,哪像我,脑中每日只想一件事,那就银子。”
“最喜欢月底发月银,和大人赏银子的时候。可这样的日子不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