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边很亲热地过来挽过龙月菱的手臂,继续套近乎道:“我啊,一见到婆婆就觉得亲切呢。”
龙月菱觉得这一次过来拉拢她一定不是平白无故的,可能在神国,有些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当然这里所说的局势不是朝堂上的大局势,而是怜月身边的小局势。
今天来别苑送饭菜的是龙月夕,这也是第一个和他们这些被怜月召见之人有来往的神国官吏,显然证明龙月夕现在很被怜月看重。而刚刚又是这么一脸怒气地独自走在街道上,很明显是失宠的样子么。
再加上急于拉拢她和方山,显然是在寻求“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和到丘府转悠了一圈儿,其实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因为也不可能让他们太过深入的了解丘府,只是带他们到她的闺房去闲聊一番、吃些茶点罢了。
方山坐在这里就浑身的不自在,几乎不敢抬头去看。龙月菱把方山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却又些许欣慰。因为方山总算是能以大局为重,从见到到现在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说什么相认、质问以及与
过去有关的话。这下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
其实这一次龙月菱之所以答应的邀请,就是想要看看方山来到丘府之后的反应。可见这小子在神智清醒的时候、关键事情上还是行事很稳妥的。
闲谈一番,自然也算是更为熟络了一些,直到离开也并未说什么进一步拉拢他们的话。说的也就是反复的那几句“我见了婆婆便觉得投缘”、“婆婆日后若是留在神国,我们可一定要多多往来才是,婆婆就把我当做自己的孙儿吧”。
出了丘府,龙月菱笑道:“你的琳儿心机多深沉,看到了没有?如果换做是别的女子,估计现在早就已经开始表露拉拢咱们、让咱们远离龙月夕投靠到她的阵营中的意图了。可是却这么能沉得住气,直到咱们离开了都是只以‘投缘’,为说辞,来做感情攻势。”
“一方面是不想让咱们觉得她太功利、害怕咱们不认她这一阵营;另一方面也是对咱们依旧存着防范之心,打算进一步观望再说。方山,你可真的不是的对手,要是再执迷不悟下去,你早晚会被她给玩儿死的。”
龙
月菱原本只是打算简单讽刺一句,让方山意识到他爱的是什么样的人。但是看到方山一直愁眉不展、完全没听你进去的样子,少不了多罗嗦了些。对自己这有变成话唠的潜质也是够后怕的了。
“婆婆……你说,琳儿为什么没有认出我来啊……”龙月菱的话音已经落了半晌,就在龙月菱以为方山完全没听到她的话、是在梦游的时候,就听见方山如此失落的声音,“洪珊和洪福大哥一眼就认出我来了,一点儿惊讶都没有。可是我已经在琳儿面前晃悠了那么长时间,她就一点儿怀疑都没有么……我只是稍微变了个容貌而已嘛,行为举止也没有刻意改变。”
龙月菱看到方山垂头丧气的样子,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道:“她只是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没有往这方面想而已。但是洪家兄妹却是不同了,英雄帖上写着的可是你我的名字,而当日我身边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他们自然是料到你是用了易容之法的,所以没有大惊小怪是很正常的。如果换做是的话,她也一定能认得出的,只是境遇不同而已。”
这一次倒
真的是在由衷的安慰方山了。所说出的话倒并不是为了让方山宽心而已,而是因为她觉得如果有些许提示的话,是真的能认出方山的。倒并不是因为她对方山有什么感情、或是心里有多少愧疚,而是因为做贼心虚。
“婆婆,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心里都明白……”方山继续垂头丧气道。
龙月菱对他这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实在太看不过去了,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头上,道:“你明白个屁!你小子要是真的明白了,估计现在也早就想通了!”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儿,想通又是另外一会儿事儿啊……”方山道。
“好了好了”,龙月菱揉了揉他的头,劝道,“别想这些了。”
方山能从最初的自欺欺人变成现在的坦然面对,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总不能让他一下子就变得多超然、多看破红尘吧?
“明白是一回事儿,想通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没想到方山这小子说话还是听有哲理的。
是啊……这世上之人不都是这般纠结么?如果不明白也就罢了、如果在明白的同时也能想通,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可
偏偏大多数的人,都是陷入到明白、却想不通的艰难处境之中。
正如她明白,不能太看重和影随月的感情,以如今的情况看来,“随缘”才是最好的处置方式。可是明明很清楚该怎么做,却是想不通、做不出。付诸于行动的,就只是一次次的不放手、一次次主动的维系牵连。
影随月……
龙月菱轻叹一声,心情未免也沉重了起来。
已经来到神国,按理说事情正按照她期望的方向发展、理应感到顺利才是。可为什么越是到了这种将要解决的时候,心里就越没底呢。总觉得越是顺利,一旦有差池,摔得也就越惨重。
回到房中,侍奉的宫女儿们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用水,浴桶正在隔着一层薄铁、下面以无烟的炭火加热着。
龙月菱也是一身的疲惫,装作试水温的样子,用手指探了探、又不动声色地闻了闻水中飘散出来的味道,发现这水中除了花瓣之外的确没有别的东西。但却也不能彻底放下心来,而是在脱衣服的时候,故作不小心地将外袍掉在了水里。仍旧没有发现腐蚀现象,龙月菱这才放心进入浴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