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嗓音,陆娇娇猛地将盖头掀开。
看到陆泠月拿着梅红色嫁衣走来,她怒不可遏。
这贱人定是故意的,故意带着嫁衣来看她笑话!
“陆姨娘怎能将盖头掀开?快快放下!”嬷嬷惊呼。
陆娇娇不情不愿的将盖头放下。
转瞬,那身梅红色嫁衣递到她面前,陆泠月笑道:“妹妹速速去将这嫁衣换上,免得误了吉时。”
一把夺过那身嫁衣,盖头下,陆娇娇目露凶光。
不曾道谢,提脚就要朝尚书府后门走去。
可两位嬷嬷却又拦下了她——
“陆姨娘穿着正红嫁衣,我二人岂能让你进去?先换了再进去!”
“就是,快去花轿里换上!”
陆娇娇攥紧了嫁衣,盖头下娇容被气的狰狞可怖。
虎落平阳被犬欺!
等她翻身了,绝饶不了这两个老东西!
折返回花轿里,陆娇娇又吩咐两侧的丫鬟,务必将小窗护好,绝不能被风吹开了。
花轿外,百姓议论起来。
“这陆家二小姐还真是够惨的,尚未进门就被逼着在花轿里换嫁衣,以后可有罪受了!”
“她惨?这亲事可是她从自己姐姐手里抢来的,如今她这是叫自作自受。”
“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过今日陆二小姐这嫁妆,
委实少了!”
“就是啊,才三十六抬嫁妆,瞧着后面近半都是虚抬,只装了衾被。”
……
四周的议论声愈来愈大,陆泠月也都听得清楚。
两位嬷嬷更是明目张胆打量那些嫁妆,面露不屑。
花轿里,陆娇娇听着那些话,更是恨极了陆家。
即便她娘是找了姘头,可她不还是陆谦的女儿,没想到爹爹这么薄情。
竟连嫁妆也只草草添了几件,甚至还不如那姘头添的贵重!
“怎的还没好呢?”
尚书府后门突然传来一声喊。
守在花轿门前的两位嬷嬷闻声看去,竟是徐老夫人身边的庄嬷嬷出来了。
“陆姨娘正换嫁衣呢,这就好。”其中一个嬷嬷赔着笑,不敢得罪了她。
庄嬷嬷却含笑朝陆泠月走近,“安平县主来了怎么不进来?老夫人早两日就想见您了,若是知晓今日您来了,老夫人定然欢喜!”
当年穆宁安曾经救过徐老夫人一条命,徐老夫人这才入宫求皇后为陆泠月和徐博炎赐婚。
只是谁也没料到,最终竟是陆娇娇嫁给徐博炎。
直到今日,徐老夫人表面仍是待她更亲热些。
“今日是家妹和徐公子的大喜之日,我不便前去。”陆泠月端的客气疏离,连笑意也清冷几
分。
庄嬷嬷笑道:“哪里就不便前去了?老夫人早就念叨着想见安平县主了,只这一个缘由,您便能去。”
“老奴带您去见老夫人,今日您就坐在老夫人身边。”
陆泠月原想拒绝,不料陆娇娇却一把掀开帷帘走出来——
“她曾与炎哥哥有过婚约,她怎能入府?”
别的事她都忍了,但要陆泠月坐在徐老夫人身边,那可不成。
那可是上座!
让陆泠月坐在那,此事传出去,她脸面往哪儿搁?
“陆姨娘也知晓安平县主与我家少爷曾有婚约,既如此,当初陆姨娘何必要爬上我家少爷的床榻呢?”庄嬷嬷也不是善茬,半点情面也不给陆娇娇留。
盖头下陆娇娇气的面色乍红乍白。
四周的嗤笑声传入耳中,尤为刺耳。
庄嬷嬷倒像是故意的,侧过身让开路,大声喊:“安平县主,请吧。”
反正也已经得罪了陆娇娇,陆泠月也不在乎再多得罪她一次。
叫上春桃,一并进了尚书府。
等二人进去,门外敲锣打鼓的声音才响起,陆娇娇被两个嬷嬷带着入府。
妾室入门,迈火盆、入后院、进正堂,拜堂成亲后被带回屋内。
不是正妻,甚至无需剪下二人发丝做成同心结。
进了屋
,徐博炎顾不得四周还有丫鬟婆子在,迫不及待的辩解:“娇娇,今日一事实非我所愿,但你放心,日后我必不会再叫你受委屈。”
盖头下的陆娇娇一脸不屑。
今日一桩桩一件件,她都看得清楚明白。
尚书府的下人都骑到她头上了,日后徐博炎只怕也未必靠得住!
然陆娇娇仍是娇滴滴道:“我相信你,日后炎哥哥定会护我周全。”
“都已经拜堂成亲了,娇娇怎能还唤我炎哥哥?”徐博炎意有所指。
陆娇娇轻咬下唇,极轻唤他:“相公……”
“诶,娘子!”
徐博炎扶她到床榻沿坐下,听见外面的动静,有些坐不住。
“今日前来宾客众多,连戴公公都来了,我需得出去敬酒。”
听到戴公公,盖头下的陆娇娇眼前一亮。
她拉住将要离开的徐博炎,嘱咐。
“相公定要多敬戴公公几杯酒,他可是东厂的人,今日为你我一事前来,可是给足了尚书府面子。”
只可惜她只能待在这屋子里,出不去。
否则必要想法子接近一二!
“娘子放心,我必不会失了礼数。”
院内,只摆了十几桌宴席,略显寒酸。
陆泠月被庄嬷嬷带着坐在徐老夫人身边,徐老夫人抹着眼角同她
诉苦,“倘若今日是娶你进门,必不会只有这么几桌。可此番就只是纳一房妾室,依我看,本不该摆宴席才对。”
“要不是看在太师府的面子上,我是一桌都不会摆的!”
几句话就将陆泠月捧起来。
可陆泠月又岂会不知这徐老夫人也是个老狐狸。
定是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