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缓了许久,剧烈的咳嗽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面色一片青白。
“为人父母的,总归是要为子女考虑的。有件事想问问您,可有药能让我再多撑点时间?”
老大夫长叹一声,“大人呐……”
莘凝坐在凉亭里,撑着头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太高兴了,过了半夜才睡着。坐在亭子里等了一会,这时倒有些犯困了。
“莘凝姑娘,自打到了扬州,我们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困意彻底没了,莘凝无奈地起身,“见过琏二爷。”
来人正是贾琏,摇着扇子,看着莘凝笑得一脸暧昧。
“哎,莘凝姑娘怎么如此生疏呢?几日不见,姑娘出落的越发娇艳了……”
说着,手拿折扇向着莘凝下巴探去。
那一脸油腻的做派让莘凝瞬间反胃,立即后退一大步,避开了贾琏伸出的手。
“琏二爷还请自重,这是在林家,我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别的人可做不了我的主!”
贾琏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是主子,你再如何,也只是个丫头罢了。我要是想要你,老太太还会拒了我不成?我且劝你好自为之,不要惹怒了我,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说罢,一手向前,想要揽住莘凝的腰。
莘凝刚想献上一记撩阴脚,直接和贾琏撕破脸算了。脚刚离地,就听到贾琏一声痛呼。
“啊!谁这么不长眼?”
低头一看,贾琏捂着的手腕处已经血流不止了。
身后传来湛钧暗含怒意的嗓音,“我还以为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林府如此行事,原来是荣国府的琏二爷啊!湛某不才,眼神不好使,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想冒犯舍妹,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还望琏二爷海涵才是。”
贾琏疼的说不出话来,莘凝瞧着,不禁幸灾乐祸起来。
躲在暗处帮忙望风的小厮见自己主子吃了亏,急急忙忙赶过来,一见到贾琏满手的血,吓得面无人色。
急忙拿出帕子缠在贾琏手腕处,那手抖得,贾琏气得大骂:“没眼色的东西,手上轻点,想要疼死我不成!”
湛钧揽着莘凝的肩头,把她带到凉亭另一侧坐着。
莘凝探头探脑的往贾琏那边看去,湛钧无奈,大手搭在莘凝脑袋上,微微用力把她脑袋给转了过来。
“血呼啦的,有什么好看的?”
又想到两人初见时,莘凝才一丁点大的个头,就敢盯着他腹部的伤口看个不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丫头胆子还是那么大!
不让看就不看吧,莘凝略有些遗憾地收回眼神,好奇地问道:“钧哥哥,他手上的伤到底怎么弄的?”
对于湛钧百发百中的技能,莘凝小时候已经见识过了,只是这次竟然连湛钧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到!
那边主仆两个好不容易把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贾琏就要怒气冲冲地找这罪魁祸首问罪。
湛钧冷笑一声,随手摘了亭边半枯的一朵花,看也不看就随手掷出。
花枝斜斜擦过贾琏鬓边,带起一阵凉意,然后一股热流缓缓留下。
贾琏瞬间顿住,好半晌才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拂过脸颊,看着手上的鲜血,断断续续地说着:“你、你、”
小厮吓得半死,拉着贾琏往外走,还小声劝道:“二爷,二爷,先忍忍,我们去找林大人分说分说!这人保不齐脑子不清醒呢,我们俩可打不过他呀!去找林大人给您主持公道才是啊!”
看那人刚刚的一手功夫,贾琏还真不敢就这么冲上去,只好顺着小厮的劲儿,满脸愤愤的被拉走了。
两个讨人嫌的走远后,莘凝兴冲冲地跑到亭外,蹲在只剩了两片花瓣的花枝前,稀罕地瞧个不停。
湛钧把手里的食盒放到石桌上,把里面的点心一一拿出来摆好,然后招呼莘凝,“别看了,先过来吃点心吧。”
莘凝将深深嵌进地里的花枝拔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
“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一朵花嘛,怎么到你手里,就那么厉害呢?”
看她一手的泥,湛钧轻叹一声,表情无奈极了。
“再看,这点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来了,来了!”
拿出手帕擦了手,看着鹅黄色丝帕沾满了泥土,莘凝有些嫌弃的把帕子放到一边,实在是不想再收回去了。
“嗯~这个好好吃!”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莘凝到了扬州之后,吃得最开心的一顿了。
见湛钧只是看着,莘凝忙夹了一块酥皮点心放到湛钧面前的盘子里。
“钧哥哥你也尝尝这个,咸香酥脆,味道很不错的!”
湛钧很给面子的吃了,在莘凝期待的目光中点头称是,“嗯,是很好!”
“对吧?还有这个……”
莘凝每个都尝了一遍,把自己觉得好的都给湛钧夹了一些,湛钧也不推辞,都吃了个干净。
两人合力把桌上的点心都吃完了,莘凝捧着一个竹筒杯,小口的喝着,还不时点评几句。
“没想到这汤还能外带呢?嗯,虽然味道有点淡了,但是配点心吃倒正好!”
看湛钧兴致缺缺,不甚高兴的样子,莘凝夸张的长叹一声。
“哎~钧哥哥可是嫌我话多了?这么半天就说了几个字,看来是我太烦人了哦!”
湛钧已经尽量缓和神色了,可看着还是一脸的郁色。
“我不是对你生气,只是那个贾琏,他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公然调戏你,我刚刚还是下手太轻了。”
看他气得满脸黑沉,双拳紧握,莘凝忙温声安慰:“那个贾琏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钧哥哥既然已经替我教训过他了,你就不要再想着了。毕竟他也是荣国府的长房嫡孙,这又是在林大人的府邸,我们行事也不能太没忌讳了。”
明明受委屈的是莘凝,却还要她来安慰自己,湛钧心中更加难受。不想让莘凝更加担忧,湛钧说起别的事情。
“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