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朝暮到璧人宫已是深夜。
天未亮,惨叫声从她的房门中传出,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很远。太医罗天益背着药箱,着急忙慌的赶往璧人宫。
皇帝、太后、和皇后全都坐在大厅内。
皇后拳头紧握,手掌都被指甲割出了血,她的心在咆哮:“那人又出现了,到底是谁干的!”
皇帝急躁得很:“太医呢,太医还要多久才到?”
太后一脸忧愁:“皇帝莫急,太医署离后宫的距离比我们稍远一点,应是马上就要到了。”
罗天益赶到时,玉朝暮已经晕倒在床,茹歌在用拖把不停的拖地,清洗血水。
他眉头紧皱:“娘娘脉象?确是浮脉,但细查之下更似重伤,我立刻给娘娘开些止血安定的药。”
待玉朝暮情况缓和晕倒在床之后,他转向茹歌:“娘娘怀胎,应有九月,不知死胎何在?”
茹歌哭得梨花带雨:“我也不知道啊,娘娘一直在流血,我从没有见过生产会出这么多血!”
他拿起桌上的药碗,碗中还有一个底,一闻:“胆矾味这么重,娘娘都喝下了?”
茹歌擦擦汗水:“我哪知道,邀歌摔了一跤,我陪她去上药,把她哄睡了之后,药已经在这儿,娘娘的床上、地上都是血!”
罗天益伸舌浅尝,“有人在药里加了明矾和胆矾,还有些奇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确认德嫔状况比较稳定后,罗天益奔向大厅复命。
皇后一瞬就站了起来抢先开口:“可是有人用明矾等物谋害德嫔?”
罗天益答:“却是用明矾和胆矾,但其中还有一些东西,臣不知是何物。”
皇后双目猩红垂泪:“好啊,好啊!终于是又出现了!这回本宫一定揪住你的狐狸尾巴,将你千刀万剐!”
皇后是后宫之中第二个有身孕的人,她的女儿深受圣宠。皇帝说:“有女如此,譬紫气东来。”,她的女儿被赐名紫云公主昭告天下。
但紫云未过一月便死于襁褓,太医诊断是她肠胃不好,天命不够。她当时就有怀疑,严审了照顾紫云的妈子,没有审出任何结果。皇后本是端庄秀美的大家小姐,对人亲善足礼重态。宫女们私下议的论说传到了她的耳朵,说她是得了失心疯。
那一夜,后宫被吊死的太监宫女不计其数。第二天,她就好似变了个人。
从那以来后宫流产频发,她追查许久,终于发现了一种本不该出现的药物“明矾”。明矾是医书之中记载清热解毒净化水流的药物,兑水喝照理不仅无害还是有益,太医也说明矾没有毒性,是上好的净水剂。
皇后不信,找来一个婴儿,天天给他喂服加了明矾的水,没过几天婴儿便开始出现拉肚呕吐的症状,再过几天便死了。她立刻将这事报给了皇帝,皇帝也派人彻查,但没有找出凶手。
从那以后,皇后下令后宫严禁携带明矾,皇帝也下令不许用明矾净水,但还是出现了很多流产的案子。
皇后夜夜听见紫云跟她说凶手还逍遥法外,她便涂上紫色唇彩,时刻提醒自己要将仇人生吞活剥。
宫里的人或许是怕了,也或许是那些婴孩的亡灵不让更多的牺牲者出现,多年无人怀孕,如今她终于又有了机会。
太后和皇帝对皇后的表现没有过多反应,这件事早已成为皇后的心病。
皇帝问:“朕的皇儿保住了吗?”
罗天益愤恨:“禀陛下,贼人下手凶残,连尸身都化为了血水。”
皇后冷声:“她的手段又升级了。”
太后递上手巾,罗天益惶恐的磕头。
“你辛苦了,这条手巾赏你,擦擦汗。”
罗天益接过手巾,太后问道:“朝暮如何了?”
“禀太后,德嫔娘娘修养几日应当可好。”
前些日子,净业寺外山腰。
茹歌捂着鼻子,“娘娘,您这是在干嘛啊,这味道好难闻。”
玉朝暮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看玻璃管:“蒸馏制稀硫酸。回去之后必定有人给我下药,找机会在汤底加点东西。”
茹歌用手扇开气体,“如此一来确实可以解释为何没有死胎,但这么重的味儿谁也不会喝下去吧。”
玉朝暮嫌弃的看了眼茹歌:“你加特别少在剩的药汤里不就行了?”
茹歌道:“那这玩意儿也是小姐弄出来的新东西,我从未听说过,到时候不会怀疑到你身上来吧。”
玉朝暮笑着道:“这就是我的聪明之处啦,你知道我用的原材料是什么吗?是胆矾,稀硫酸就是很浓的胆矾味儿。就算太医来了,也只会判断是有人把胆矾加多了。”
如今,太后等人为不打扰玉朝暮休息各自返回。
从床上缓过来的玉朝暮叫来茹歌:“把这璧人宫里的太监宫女,全都弄过来。”
茹歌转身出门,玉朝暮抬起自己的手臂,对着自己的身躯道:“抽了你500cc的血,你不会怪我吧,我要杀了几个欺负过你的人了,你会开心吗?”
她的手臂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玉朝暮心想:“身体的本能在回应我?放心,定帮你报仇雪恨!”
茹歌锁了璧人宫的后门,正准备锁正门,皇后像个鬼一样的在一道惊雷中出现。
皇后冷冷开口:“可是德嫔要杀宫女了?”
茹歌不知回答什么好,对着皇后行了个礼。
皇后叹息一口:“都是当娘的,谁不想替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那些个没大开杀戒的才是怪人,本宫说的,对吧。”
茹歌道:“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我返回报告主子起身。”
皇后一个字更比一个冷,伴随着阵阵雷声,让人不寒而栗:“你告诉她,我已经帮她把每一个门都锁上了,没有一个人能逃出璧人宫。”
皇后凑到茹歌的耳朵跟前:“告诉她…若是自己动手,顶多杀几人泄气。若是与本宫联手,整个璧人宫都可屠掉。”
皇后看着茹歌跑远,天空下起雨,墨歌连忙撑开一把伞,皇后把她撑伞的手推开,任由雨点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