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全所诵三诗,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传遍整个京城。
那些品性高洁的文人墨客,几番细细咀嚼,不由惊为天人。
其辞藻之优美,意境之清晰,脑海里立刻便能构建出一道美轮美奂、不沾人间半星红尘的倩影。
更有甚者,当街双膝发软、痛哭流涕,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无过于此啊!
皇宫。
顾全青色官服,不甚精神地低垂着头。
昨晚勾栏听曲,架不住温正和媚娘的热情,喝了不少。
大清早的,还得上朝。
真是折磨死个人。
他现在只想赶紧下班,躺在府里软棉大床上,嗅着秋儿暖床芬芳,安详入眠。
“散朝吧,顾郎中留下。”
百里沫代帝施令,看向顾全。
顾全刚施完礼,转身就想离开,命运的后脖颈被猛地揪住。
“没听到陛下让你留下吗?”
顾肃满脸不爽,撒开了手。
他就知道,稍微放宽限制,这逆子就要蹬鼻子上脸。
“知道了。”
顾全瞬间精神了,心间泛起疑惑。
有事不在朝堂上说,还要单独将自己留下?
这是要干什么?
做男宠?
漫步于后庭院。
瑶溪步伐间,龙袍微微掀起。
顾全弯腰跟在后头,不动声色,尽收眼底。
身旁的百里沫,早在暗暗观察,此番下脸色愈冷。
陛下所言极是,这顾全当真大胆!
一张宽大石桌前。
百里沫从侍女手里接过矮墩,放到瑶溪身后。
“顾郎中,坐吧。”
瑶溪挥手示意,自己则先坐上矮墩,柔软舒适。
顾全只能坐硬邦邦的石椅。
正面对坐,顾全举止恭敬,一双眼睛分外老实,没有四处乱瞟。
瑶溪审视了他一会,忽然道:“朕倒是才发现,顾郎中竟有这等才情。”
“云想衣裳花想容,这首诗叫什么?”
“回陛下,此诗名为清平调。”
“清平调原来如此。”
瑶溪眼眸闪了闪,没了后文。
“不知陛下唤臣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臣去办?”
顾全正襟危坐,好是难受,只得开口询问。
听闻此言,瑶溪心中那点不悦消散,“既然顾郎中提了,那朕也不好再藏着掩着了。”
顾全暗骂一句:“上当了!”
虽说办完事后,瑶溪给的都不少。
但他又不是驴,不得多休息一下?
瑶溪看向百里沫,百里沫便凝着神色,道:“三月倭寇大举侵犯东南,五月北方鞑靼肆虐不止,光是拨给兵部充作军需的银子,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六百万两!”
“加之今年淮南一带,三月发桃花汛,多府州县都发了大水,灾情严峻不已,耗费银两更是七百万之巨!”
“眼看不到半年就要年底了,各级官员的俸禄也该发放了。”
“这样一来,国库不说亏空,但光靠征收上来的赋税,明年也很难过啊”
瑶溪接着道:“以往,面对这种情况,最直接的办法是增常赋税。”
“但这是下策中的下策,不断苦百姓,只会失民心。”
“而现在不一样,你诡妙计多端,对商人了若指掌,经商手段定也心中有数。”
“你能否想出个不波及百姓的法子,赚银子!”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全,精致绝伦的面庞上充斥着期待。
顾全嘴角轻抽,眼里透着分无奈。
这女帝,真是将自己当成牛来使了。
“不伤我大乾的百姓,伤他国的百姓可好?”
顾全暗叹口气,镇定自若,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此言一出,瑶溪和百里沫‘唰’的变了脸色。
瑶溪倏地沉思,良久后方才开口:“你先说说,是什么法子。”
百里沫紧紧盯着顾全,仿佛想要将他看破一般。
“韩国盛产一种丝绸,名为‘韩缟’,质地轻薄,摸上去柔软舒适,陛下和百里大人,应该有所耳闻吧?”
瑶溪皱了皱眉,“朕听过,据说那韩缟一匹要比寻常丝绸的价格高上好几倍。”
百里沫深有同感地点着头,“是的,哪怕是高档次的绫,一匹也才一两五钱左右。”
“而这韩缟的价格,一匹却能要到五两,甚至更高。”
“不知顾大人问这韩缟,所为何意?”
顾全露出一抹笑容,“陛下,微臣此计与这韩缟离不开干系。”
“或将兵不血刃,置整个韩国的百姓于炼狱之中。”
“运用得当的话,韩国亡国有日。”
瑶溪与百里沫,再一次震惊了。
区区一匹丝绸,就能令七国之一亡国?
未免太过夸张了吧?
“微臣也不卖关子了。”
胃口吊足了,顾全也就端起神色,“韩缟价格高昂,通常只有达官富商才负担得起,因此韩国专门制作这种丝绸的人很少。”
“毕竟种植桑苗,再到制成成品,需要大量时间和成本,寻常百姓家是绝对不会‘改稻为桑’的。”
“但若是”
“这种韩缟很畅销,利润很大呢?”
瑶溪脑海中的一根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弄了一下。
“顾大人,您的意思是”
百里沫亦是聪慧过人,经顾全如此清晰地说明,她一对眼眸瞪得大大的。
顾全淡然一笑:“韩缟在我们大乾很好卖,利润很高,韩国定会趁机将价格拉高,然后鼓动下方百姓改种桑田。”
“时间短还好,但时间一拉长,韩国稻田便会越来越少,直到后面就不得不向外购置昂贵的粮米。”
“而我们大乾,离他们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