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朝结束,顾全走得比谁都快,一副后面有豺狼虎豹紧追的模样。
相较而言,顾肃等人当真是老奶奶过马路,慢得可以。
郭松淡笑一声:“看来我这准女婿是被陛下找怕了。”
顾肃撇了撇嘴,“这是他的荣幸!”
“旁人想被陛下单独召见,拍马也赶不上,他竟还怕上了?”
“真是给他能的!”
虽是这样说,但任谁来,都能瞥见他那比ak还难压的嘴角。
王庆抖了抖宽大的袖口,声音雄浑:“他的计谋,纵观史书,亘古未见的毒。”
“陛下如此频繁召见于他,怕不是对这些计谋上瘾了。”
也就在这时,一记恨声传来,“蛊惑陛下驱用毒计,我大乾迟早会被这孽障给害得灭亡!”
“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脱不开干系,千秋万代留下骂名!”
几人看去。
是走路,双腿都在轻微打颤的戴金水。
“哟,这不是戴御史嘛。”
王庆戏谑开口,“咋滴,屁股还疼呢?”
戴金水眼神怨毒,呵斥一声:“王长卿!”
“别以为你是兵部尚书,老夫就怕了你!”
“别忘了,老夫还是都察院的人!”
王庆抠了抠耳朵,又弹了弹手指,甚不在意地道:“听得见听得见,吼辣么大声干嘛?”
郭松身量微动,直面着戴金水,冷冷淡淡地道:“六部九卿及以外,为解君忧而存在,皆归陛下一人管。”
“戴大人,你说你是都察院的人,难道不是陛下的人吗?”
“还是说,都察院有你的同党?”
此言一出,半路经过的白嵩,身躯倏地一震,浑浊的目光落到戴金水身上。
戴金水如芒在背,咬紧牙关,“我没有这样说!”
“说与没说,自有陛下定夺。”
郭松淡淡道,“另外,还请戴大人收回‘蛊惑陛下’一类的话。”
“否则,我定上疏,参你搬弄是非,有辱及圣上之言。”
戴金水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眼瞅着驻足观望的官员越来越多,白嵩佝偻着身子,缓步走来,“郭大人,戴金水措辞不当,这事我替他向你赔罪。”
言罢,他作势行礼。
郭松连忙侧过身子,“白大人无需如此,快快请起。”
满朝文武,除却少部分人,谁敢跟白嵩比资历?
人家都察院‘二把手’的位置,可是坐了几十年。
就是那‘一把手’,对其也是恭敬有加。
郭松正值壮年,虽贵为户部尚书,但若受了这一礼,定会引人诟病。
白嵩弯下一半的身子,倏然顿住。
他又尽量挺起腰板,盯着郭松,“此事可否翻篇?”
郭松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那,多谢郭大人了。”
白嵩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刮到戴金水脸上,“郭大人网开一面,饶了你。”
“现在不走,还想着继续留在这丢人现眼吗?”
戴金水紧攥的拳头终究是松开来,敛起眼底怨毒,艰难挪步,渐渐远去。
“华茂。”
见此,白嵩闭了一会眼,旋即喊了一声。
白华茂走上前,搀扶着他,一同离去。
良久,王庆才道:“这么一张烂牌握在手里,白嵩迟早得玩完。”
他性情直率,道出心中所想。
“白嵩这是在为白华茂铺路。”
一直静默的顾肃,突然道。
“此话怎讲?”
郭松神情认真,问道。
“整个朝野谁人不知,白嵩觊觎都察院‘一把手’的位置。”
“但他如今年老体衰,再想更近一步,难如上青天。”
“可白华茂不一样,才能兼备又年轻,假以时日,‘一把手’的位置就是他的。”
“为了加固这条无阻大道,就需要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戴金水虽有过,但其左副都御史的身份尚在,价值就摆在那。”
“有他的支持,底下的人自然也会更加倾向于白华茂。”
顾肃分析得头头是道。
郭松补充道:“只不过,他做的这些,都是徒劳罢了。”
“白华茂三十中进士,入翰林院为修撰,且在并凉平灾事宜贡献巨大,现在又兼任都察院御史。”
“不出十年,这都察院里,他的分量将会变得相当之重。”
“左都御史一职,除却他,无人能当!”
王庆挑了挑眉,“老郭,话说这么满可不太好。”
“要是顾全一来兴致,跟陛下讨要份都察院的差事,你说陛下会不会给?”
郭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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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肃嘴角都翘起来了。
跟郭松深交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郭松露出这种表情。
跟陈斯打了声招呼,从作坊里取出些白糖,顾全便忙不迭地离开了。
陈斯疑惑挠头,“二公子这是要干嘛呢?”
想不明白,摇摇头,接着回去干活。
另一边。
王庆前脚刚跨入门槛。
“王叔。”
他诧异回眸,“顾全?”
“早朝结束时你走的不是很匆忙吗?”
“怎么现在有空到我这来?”
顾全笑了笑,“这不是自个研究了点小东西,想拿给王叔您尝一尝嘛。”
“小东西,尝?”
王庆当即便警惕起来,看向他手里攥紧的袋子,“这里面,没毒吧?”
顾全笑脸一僵,颇为无奈地道:“王叔,小子计毒人不毒。”
“您是我父亲好友,我怎会加害于您呢?”
王庆抱臂,审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