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名叫松川的日式餐厅采用原木色基调,灯光幽暗,空气中漫着几缕胡桃木香。折叠屏风后的庭院深处有条人工溪流,能听见潺潺水声。
因为是新鲜食材,主厨在屏风后处理食材。
李一一又坐在两人中间看着厨师忙碌的身影,她并不想看什么开鱼过程。
迟景夹了一块刚切出的三文鱼到李一一碟子里,“尝尝。”
李一一笑道:“谢谢,我自己来。”
陆野见状,也夹了一块炭烤牛舌到李一一碟子中,顺便拨开三文鱼,“先吃点熟食。”
李一一点点头,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次,“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两人似乎听不进去,你一筷我一筷,李一一还未动筷餐碟里堆了不少食物,食材重叠,原本的味道全被破坏了。
她心不在焉的随意夹了一块天妇罗放进嘴里,陆野长舒一口气,是他夹的。
约莫两分钟,李一一温温吞吞咀嚼着已经冷掉的牛舌,屏风后的厨师助手出来与迟景交耳。
迟景的目光随之往陆野看去,“陆先生把食材带过来了?”
陆野停下筷,轻颔首,“我订的也是日餐,不过不像迟总请了厨师。那我只好借用一下,还望迟总不要介意。”
迟景不甚在意点点头,转身对厨师助理说,“一起处理就好。”
接着一盘蓝鳍金枪鱼刺身和一盘蓝龙放在桌面,日式木桌不大,很快被两个人的菜品填满。
黄言在一旁忍不住吧唧了嘴,今儿个算是开眼界饱口福了,他虽然也是个老饕,但他的工资可吃不起如此昂贵的食物。
一条金枪鱼是他的年终奖,蓝龙看个头和肉质,至少也是两个月的工资,更别说鹅颈藤壶这样很稀少的。他跃跃欲试,但又不知道该先尝哪一个。
好像蓝龙是陆野带来的。
他只等着看李一一先把筷子伸向哪道菜。
李一一举了举筷子,又放下,喝了口乌龙茶,目不转睛盯着桌面的菜。不知道怎么的,太过清淡又有海腥味的食物让她不舒服,她倒是想吃一份麻辣小龙虾,可是这个季节,几乎都是冻货了。
她沉默片刻,还是将筷子伸向了那碟子最便宜的盐焗秋刀鱼。
黄言笑容莫名加深了,这份...是他点的。
似乎有什么烦心事,李一一吃完最后一口,没了食欲,捧着一杯热茶喝,直到身体暖融融的。
黄言倒是胃口极好,在迟景和陆野的瞩目下,没停过筷。还是李一一出声提醒他,“少吃些生冷的。”
说罢她也不看几人,走到庭院后坐在石墩上透气。
黄言刚吞下一块乐可饼,正要回答李一一,旁边的人全没了,他四处看去,倏忽一愣,三个人站在庭院里。
李一一对着迟景说了些什么,往回走,陆野伸手要去拦,被迟景阻挡。
这出戏黄言还没看明白,李一一走到旁边拿起包,“你要继续吃,还是和我一起走?”
被噎了一下,黄言不舍,却还是抽出纸巾擦擦嘴,“跟你走。”
李一一提前打了车,司机已经在等候,黄言随她一起上车,等汽车驶离这条街,他终于按耐不住低声问,“他们不走?”
李一一冷着脸看向窗外,“我让迟总送他回去开车。”
黄言噢了下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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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餐桌的时候,大部分食材都未动,迟景垂下眼睫颤了颤,“这儿的酒不错,喝一些?”
陆野闻言也坐了下来,“可以。”
烧制的清酒杯里很快满上两杯清澈酒水。
店里今日是没有其余客人的,除了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迟景浅尝一口酒放下酒杯,“原来一麓是陆总公司旗下的品牌。”
陆野五官凌厉,加之这些年沉淀不少,没有表情时显得有些冷淡,他稍微浮起笑更加疏冷了,“迟总查得挺快。”
“北川20年的科技峰会我有幸受邀。”迟景嗓音清冷,手指在杯口划动,“应该与陆总有一面之缘。”
这是助理几分钟前发到他手机上的信息,迟景掀起眼帘,“陆总白手起家走到今天,我很佩服。”
“因为答应过一个人不想让她失望。”陆野的声音不大,似乎不是在回答迟景。
“那想必陆总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有时候一条路走下去,会身不由己,丢掉很多。”
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一根紧绷的琴弦,随时都有绷断的可能。
陆野不语,微微挺起脊梁和迟景的视线对上,“我的公司自然是比不上驰跃这样的家族企业,但因此我也更清楚,身不由己是次要的,事在人为,很多东西要争取才能拥有。”
迟景点头,“陆总是觉得我没有争,还是不需要争?”
“迟总是个明白人,我们也不用拐弯抹角。”陆野犹豫了一下,“决定权并不在你我手里。”
“陆总有多少胜算?”
陆野轻笑,“比迟总多些。”
“看来陆总很有自信。”迟景再次与他的酒杯碰了碰。
陆野也很自然的端起酒杯,起了一阵风,吹响了横梁上悬挂的风铃,银铃清脆作响。
陆野饮下酒,朝迟景笑道:“我见过也参与过她最美好的年华,所以无论她做任何选择,只要她觉得幸福,哪怕不是我,我也认为我不算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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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和李思蓓约好要与林希一起小聚,李一一回公司取车前往约定地点。
地点是李思蓓定的,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只是这条路李一一太熟悉,是通往小通街的。
到了之后,她将车停在路边,才发觉几年光阴小通街早就不是昔日模样,曾经装潢新颖独特的夜场,如今破败不堪。
她望着熟悉又近乎陌生的旧景,步行到李思蓓口中名叫月色的一家演艺酒吧。
穿梭在幽暗的道路里,因为是老城区没有办法重新规划路线,路很熟悉。但当她站在某个巷口时,才发现这里已经被一堵墙围起来。
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