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看你是疯了!”罗怡将怒气转移到茶几上,将文件推翻在地面。
说心底毫无情绪是假的,李一一弯下身捡文件的时候,鼻尖还是涌起一股酸涩,哽着喉咙说,“当初如果我和陆野在一起了,或许不会走到最后,那个时候我们不是同路人,我很清楚。”
将文件重新放好,她站定在罗怡面前,“可妈妈却替我们选了一条更好的路,让我们意识到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也不会改变一个人,也让我们用七年的时间去想清楚,只能是那个人,我还要谢谢您。”
罗怡紧握的手缓缓放开,眸光颤动。
这句“只能是那个人。”深深割到了心底。
“妈妈要带我回京北吗?”李一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回头看着罗怡。
因为是新公司,大部分员工都关注公司的动向,一些人已经看到了热搜,在办公室房门打开的一瞬,想看热闹又不敢看,眼神开始躲闪。
李一一扫过他们,突然说起,“一麓的陆总,是我男朋友。”
闻言,员工不敢做声,罗怡却在她背后已经气得咬牙切齿,看着那道决绝的背影,意识到她早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哭啼啼,躺在地毯上一蹶不振的人。
如今罗怡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拉着李一一往电梯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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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在负二楼停下,罗怡的排场只增不减。搞得和拍电影一样,西服墨镜男站了好几个。
李一一喟叹一口,“妈妈是怕我不走,让他们绑我?”
罗怡没接她这句,直接打开车门,“上车。”
李一一蹙了下眉,望着停车场入口方向,淡淡道:“他来了。”
罗怡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辆黑色越野车驶近,随后停下。
和她记忆里的少年不同,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稳重成熟不少,只是脸上焦灼之色如同当年。
直到陆野停在她面前,罗怡才收回了眼神,侧目问李一一,“你知道他为什么有今天吗?”
李一一抿了下唇,深深呼吸,“您给的钱,他分文未动。”
罗怡显然愣了一下,随之听陆野说,“阿姨很抱歉又是以这样的方式和您见面,和一一在一起后我就想来京北亲自拜访,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男人语气不急不缓,不似当年那般战战兢兢,但同样诚恳,罗怡侧目看向陆野,“陆先生是觉得有了如今的事业,我就会接受了?”
陆野喉咙哽了一下,“没有,但我希望您能接受。”
“痴心妄想。”罗怡将李一一拉到自己身后,“如果不想我对你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公司动手,请你现在就离开。”
陆野感受得出罗怡已经在尽力对自己客气,她并不想失了自己的风度。
僵持半分钟,陆野拧了下眉,“罗总,我知道您有这个能力,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但一一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也有正确的判断能力,我认为您作为母亲应该是给与建议,而不是一味的干预她的选择。”
“还轮不到陆先生来说教。”罗怡回了陆野一句,再次回头,“上车。”
觉得再僵持下去,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只会越来越浓,李一一越过罗怡,朝陆野道:“没事,我回京北几天,你在北川等我。”
陆野对她的反应感到诧异,内心不断挣扎,可她却偏偏像个没事人一样,弯着眉眼对自己笑着。
最终,他只好妥协在李一一的笑靥里,说,“好。”
罗怡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场景,拉着李一一坐上车。
留下陆野在停车场,望着远去的车,和李一一伸出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朝他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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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罗怡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对女儿感到失望之余,她竟然有一丝欣慰。
比起李一鸣的绝食,大吵大闹,叛逆逃学的反抗,李一一这样的隐忍更加适合商业场。
眼波流转,她看向旁边若无其事在看杂志的李一一,软了语气,“为什么一定要是陆野?”
听到罗怡的嗓音,李一一收起杂志,笑容乖巧,“妈妈有过爱的人吗?”
罗怡愣了一下,李一一突然对自己的态度又温和下来,没有七年前的那般抗拒。
默了片刻,她说,“有过。”
李一一的视线转移到母亲中指的那枚金色戒指上,是一枚很普通,价格便宜的戒指,是她存放了多年很在意的戒指,“是送您戒指的这个人?”
罗怡喉咙滚动一下,觉得酸涩,“嗯。”
想起母亲多年来都在让孙家父子寻找那个人,李一一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说,“既然妈妈也曾经爱过那么一个人,就会感觉的到,有时候那种孤注一掷的奋不顾身,是顺其自然的事。”
许是这句触及到罗怡,她不再说话,平静地望出窗外,看划过云层的金光。
沉默了太久,直到飞机已经在京北上空盘旋。
罗怡侧过头提李一一拿走身上的毛毯,问她,“真的非陆野不可吗?”
李一一点了点头。